闫弗却说你得看开点,“虽说狗咬狗咬狗,我输给你,你输给褚尧,但褚尧那小子也迟早会输给其他人。”
蔡逯苦笑,“看来你很懂。”
又问:“什么狗咬狗的?”
闫弗嗤笑回:“我的意思是,她平等地把所有男人,都当成狗来对待。”
他说:“易灵愫这个人,有趣就有趣在,她是在用驯狗的方式,去驯人。”
他问蔡逯:“知道狗最爱玩什么吗?”
蔡逯说不知。
闫弗忽地解下酒葫芦,朝前方扔去。
刚扔到地上,暗巷里就窜来一条狗,把酒葫芦叼到闫弗身前。
闫弗再扔,狗再捡;又扔,狗又捡。
蔡逯看不懂。
闫弗笑得张狂,站起身,准备要走。
他说:“狗最爱玩巡回游戏,会上瘾。”
“放心吧,蔡逯!你只要把玩具叼给她,我保证,她还会再跟你玩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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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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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回游戏,是人、狗与玩具相互交流的游戏。
蔡逯没有养过狗,不懂这游戏那游戏,只是感慨她的喜好真是从没变过。
相同的套路与话术,在不同男人身上施展,得到不同类型的反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开了座狗场,是个经验丰富的驯狗大师。
在她的绝情里,蔡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倘若她豢养、束缚、驯服一条狗,说明她喜欢这条狗。可她若豢养、束缚、驯服几百条狗,无差别地对待所有狗,说明她只是喜欢这样做。说明她喜欢的不是具体的对象,而是这一类行径。
想到这里,蔡逯的鼻腔猛地酸涩得要命。
像低头洗头发时,水管里的水倒灌进了鼻里那样难受。也像是被水流塞住了眼鼻嘴,挣脱不开,慢慢窒息。
远处灯火忽明忽暗,人影倏聚倏散。好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多时候都是那样浅薄。
那个满嘴情话,说非他不爱的人,转头就投进了他人的怀抱。
蔡逯想起从前,她喜欢扯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皮扯得痛,把他的头发都扯掉几根。
他是痛的,可他从没说过痛。
他以为这是她爱他的象征,所以对她的施虐,甘之如饴。
可现如今,她带走了他的所有甜蜜回忆,就连他感受到的那份痛,也都换了别人来品尝。
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世上不仅是他在痛苦,还有闫弗等一众老情人,在平等地感受这份痛苦。
蔡逯盯着闫弗离去的身影,心里忽地踏实了些。
闫弗那条颀长身姿很快就隐匿在黑夜里,与臭水沟、被踩烂的菜叶与死老鼠混为一类。
诚然,他们都是狗,但蔡逯自觉他的地位还是要比闫弗高出不少。
当蔡逯被迫解除这等恋爱关系后,他还是京里那个蔡衙内,而灵愫还是某个杀手,某个认真生存的小姑娘。
他们始终是两个圈层的人。他们的恋爱,是上流人对下流人的妥协,偏爱,宠溺。
他对下流人的怜悯,都源自于她。
如今她走了,蔡逯又缩回贵胄圈里。这时没了她的因素,他再看似闫弗这等下流人,便只剩满眼轻蔑。
他与闫弗不同。
闫弗是个躲躲藏藏的刺客,漂泊不定,性情不稳。而他蔡逯,有钱,有权,不论灵愫想要什么,但凡他有,他都会给。
所以啊,若真谈起复合,他难道还比不过闫弗?
蔡逯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他讨厌闫弗那一副把她了解得很透彻的模样。
就好像,在情人圈里,闫弗才是老大哥,而他是个资历浅薄的小弟。
次日回了盛京,简单交接公务后,蔡逯去了城西的玉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