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愫与楼主还是不同的。
楼主喜欢“认主”情节,穿个环,戴个锁,从此她就是谁的主。
灵愫却只喜欢短期标记。
烟灰烫疤之类的,再痛的印记,过几天就会消失。关系浅薄,来去自由,这才是她的追求。
她抬眼,平静地看向蔡逯。
“是啊,这个锁笼,就是给你这只鸟留的。”她说,“你要戴么?”
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就像在聊今晚去哪里吃饭一样。
可他和她都知道,这分明不是个鸟笼,这是一段关系的证明。
但她偏偏那么平静,甚至还能笑出来反问:“蔡衙内喜欢么?喜欢就送你了。”
蔡逯暗自咬了咬牙,“不稀罕。”
他手一松,那锁笼就滚到了地上。
路上人来人往,这怪异的银锁笼落到这个人脚边,被踢开,又落到那个人脚边,又被踢回来。
蔡逯站着一动不动,目光追随着锁笼翻滚的轨迹。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锁笼有什么用处。
可能她自己都忘了,在某一夜,在某个事后轻语时刻,她曾点着他的刺青,轻佻地说过:
“这里戴个装饰品,会更好看。”
如今她抱着一整箱装饰品,若无其事地走了。蔡逯盯了盯她的背影,又看向那个锁笼。
最终,他捡起了那个锁笼。
精致的玩意在土地里翻滚几圈,粘了几片菜叶和一层薄灰。
他感到他的尊严也蒙了尘,灰扑扑的,呛得他直泛泪花。
因与蔡逯断了关系,所以她也没必要再去外面租院住。她的随身物件很少,装好也就一个包袱的量。
灵愫背着包袱,回到了原来与阁主合租的那个院里。
跟挚友住,总是让她很放心。
她推开门:“我回来了。”
阁主从厨屋里探出个脑袋,阴阳怪气地嘲讽:“还知道回来么,我还以为你在外面的温柔乡里待得乐不思蜀了呢。”
她不在时,他吃的很将就。
原本今晚只打算做盘白灼青菜,见她来了,阁主手往围裙上抹了抹,开始杀鱼,做四菜一汤。
灵愫坐在堂屋里,透过半合的榉木窗,能望见那屋阁主操劳的身影。
两个大锅炉同时生火,一锅熬鱼汤,一锅蟹酿橙,一旁还有个小炉,熬着火腿煨稀饭。
厨屋仙气缥缈,在食香与水雾之间,阁主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忙碌中又带着有序。
她手撑着脑袋,欣赏这般怡人风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是过客,朋友才是家。
阁主端着一个大托盆进屋,开始数叨:“不指望你下厨,但你眼里能不能有点活儿,能不能起身端碗端盘,别跟个大爷似的,坐那一动不动。”
可尽管这样数叨,他还是主动把餐碟筷箸摆好了位置,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呈现给她。
再抬起眼,阁主发现灵愫正“深情”地望着他。
阁主纳罕:“你看我干嘛?”
灵愫脸上带笑,“哥,你真贤惠。你炊饭的时候真有魅力,要不你别当阁主了,回家专门给我炊饭吧。”
阁主无语地白她一眼,“别得寸进尺。”
心里却对她这话很受用。
俩人平时都忙,没空交流。如今坐下来用膳,顺便说起正事。
阁主说:“你走之前,不是把闯审刑院这事推到了刺客庄身上么。这两日,禁军销了好几个刺客庄的据点。打斗时,闫弗的眼被射瞎一只。”
灵愫面无表情地嚼着鱼肉,“他故意的。”
阁主顿了顿,又说:“卷宗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你和褚尧在一起后,卷宗这事有没有进展?”
她说还早着呢,“我明白,这事急不得,一急便会自乱阵脚。目前没有进展,褚尧的口风很严。”
灵愫说:“重点还是‘蔡逯’,我心里有个关于仇家的猜想,但还需要再接近蔡逯,才能验证猜想。”
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冲动,能晚些时候跟蔡逯提分手就好了。”
阁主说你才知道后悔啊,“早劝过你多少次,做事不要狂。你这人,就是太狂了,自以为能掌控所有,做事便从不按计划来。”
灵愫一听,当即瞪他一眼,“什么叫‘从不按计划来’?喂,你不能乱给我扣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