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2)

他嗅着身上的土腥气,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昨晚他做了个很混乱的梦。

梦到他病死了,灵愫跪在他坟头痛哭流涕,哭着求他原谅。

“阁主大人,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跟蔡逯那贱人走!求你原谅我吧!”

梦里他已经成了一道鬼魂,站在自己坟头,冷眼旁观她迟来的道歉。

他说:“现在知道后悔了?速速给我烧盆纸钱,我就勉强复活一下。”

灵愫就赶紧烧了好几盆纸钱。最终他又活了,俩人又像从前那样了。

倘若他还病着,甚至病得神志不清,那她一定会后悔,会不顾一切跑来照顾他。

可现在,他的病甚至不用治就好了。

那他还能用什么借口,让她回来看看他?

阁主感到自己脸上很皴。

一摸才发现,噢,原来是泪反复流,又反复被吹干后留下的干印。

他难得哭一次,难得学她的情人,那么没尊严地跪着。

可能这些她都没看到,又或是明明已经看到了,却不想管他。

阁主冷哼一声,从草地里站了起来。

他吹了个能把天响裂的口哨声。

下一瞬,数只信鸽朝他飞来。

他飞快研墨,写了十几封信,一一塞给信鸽,让信鸽群飞去蔡逯的私宅。

这下非得让她收到他的信不成。

天亮时,蔡逯才歇下。

他睡在灵愫身旁,脑袋困,可眼睛又想睁开看她。于是他眯一会儿就睁眼,眯一会儿就睁眼,生怕自己一旦睡着,看她的时间就少了。

灵愫的呼吸声很平稳,他把脑袋凑在她脸边,把呼吸调整得与她同步。这样就像在共用同一个心脏,血液相通,筋脉相连。

呼吸共振是一场虔诚的神交,他感到他已经用他的呼吸侵入了她的思绪,并把他的爱与念,一并栽植到了她的脑里。

可外面的动静突然不允许他继续栽植下去。

忽然有一群鸟飞来,盘旋在榉木窗外。紧接着,这些鸟就用喙啄窗,用爪挠窗。

窗边“咚咚”声不断。

灵愫捂住耳朵,翻身躲到蔡逯怀里,“什么动静……”

蔡逯搂紧她,“没事,继续睡吧。”

很快,院里几只海东青就猛地朝那群鸟袭去。

因这些鸟来路不明,所以海东青都收敛了力度,没把鸟咬死,只是不断驱赶它们。

然而这些鸟可真是执着,一直往窗上扑。

蔡逯抬眼看了看。

原来这是一群信鸽,想是要破窗进来递信。

兴许是窗边动静实在太大,不一会儿,灵愫就被吵得睡意全无。

她坐起身,让蔡逯去开窗。

这窗刚一开,信鸽们就齐刷刷地越过蔡逯,直朝她飞来。又都很乖,挺着肥嘟嘟的身站在床榻上。也不叫了,也不闹了,乖乖地等着她拆信。

灵愫揉了揉眼,显然是还没搞清情况。

蔡逯说他来处理就好,结果说完话刚抬起脚,那群信鸽就齐刷刷地瞪向他。

是的,他居然从鸟眼里,看出了厌烦。

蔡逯顿住脚。

灵愫开始拆信。

第一封写着:“绝交!”

第二封写着:“绝交!”

第三封第四封亦是。

……

第十六封亦是。

现在,她手边只剩下一封信没拆。

所以她一共收到了十七封信。

“十七”这个数字就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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