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赶路的时光很无聊。
阁主就逼着她读他写的那本介绍苗疆的书。
他冷哼,“我看你是光顾着驯狗了,早把去苗疆这事抛到了脑后!”
灵愫狗腿地说哪能呢,“我之前翻过几页。苗疆的规矩好多,我怀疑苗疆跟我犯冲。”
阁主赶紧捂住她的嘴,“这话可不能说。”
但细细想来,可能苗疆的确跟她犯冲。
刚乘上船时,她遇见一个算命先生。那先生说她印堂发黑,硬是给她卜了一卦,卜出个大凶卦。
先生说:“此一去,你将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姑娘,不如早些回头。”
她自然不信,也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卜出个凶卦中的凶卦。
后来又来几个算命先生,每个人都给她卜了一卦,竟都是凶卦,闹得她心里很不舒服。
船行到路程一半时,又遇风浪,船差点被掀翻,她死里逃生一回。
快到苗疆时,她生了场病,连着烧了三日,半条命差点都烧没了。
但凡遇见个坎,阁主便比她还要揪心。
他劝了无数次,要不先别去苗疆,歇一歇再说这事。
灵愫哪里肯答应,“来都来了。”
苗疆有她要见的亲人,有她要杀的仇人,就算是注定要命丧于此,那在死之前,她也得先把这两件最重要的事做了。
在船上的大多时光,她要么是在睡,要么是在看阁主塞给她的那本苗疆知识大全。
她躺在阁主腿上,“现今苗疆分支多,有黑苗、白苗、蛊苗等部族。其中,只有蛊苗一族会下蛊,且蛊术传女不传男。可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过,蛊苗族里也有男子习蛊术啊?”
阁主说有这事,“操练蛊虫需极阴体质,往常这体质都出自女子。可约莫在二十年前,有一男子生来便是极阴体质,与蛊虫高度相合,且他天资聪颖,族里的蛊婆便破例让他学了蛊术。也就只有他一人有这特例。”
他揉着灵愫的脑袋,“此人性情暴戾,善下毒控蛊,你一定要远离他。”
灵愫问:“他叫什么名字?”
阁主说不清楚,“他行踪不定,行事神秘。但到了地,你可以往人群里望一眼,长得最出众的就是他。好像是四个字的名……”
灵愫尚还病着,没精力多想,点着头说知道了。
他们赶在年前到了苗疆。
下了船,来接待他们的是阁主的二表舅,黑苗族的族长。
族长说着苗语,灵愫听不懂。阁主就把苗语翻成中原话说给她听。
阁主耳根发烫:“二表舅问我从哪抱来个美人媳妇。”
灵愫笑出声。
他们来的恰是时候。今日这边好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寨里人挤人,很是热闹。
灵愫边观望着这边的风景,边与阁主对话。
不知不觉间,眼前场景就变了变。
等她再回过神,猛地朝后看,发现阁主和他二表舅竟然消失了!
再朝前看——
嚯!
她误入了人家赶尸的地方!!!
四周都是人,银饰作响,她甚至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活人!
灵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边在心里念着非礼勿视,一边往后退,想逃离此处。
一个没注意,她就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下,身体朝前扑去。
“啊!”
慌乱间,她拽住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带子。
再一眨眼,发现自己揪的竟是人家的裤腰带!
被她拽住的青年郎回过身。
这人的穿着是苗汉混搭,蜡染深蓝色短衣套着一件圆领袍,腰间两根银丝黑纹蹀躞带交错扣着。
他头戴一蛇形发箍,几缕小辫夹在披发中间。右耳缀着一条长银链,脖间戴着一套重工银圈。前额与双眼底下都有一道红点,五官妖冶,像一条刚化成人形的毒蛇。
灵愫眨了眨眼,“那个,真不好意思啊。”
就在此时,阁主跑来。
看清眼前场面后,阁主心里一凉。
易灵愫你完了,你惹了全苗疆最不好惹,最不能惹的人。
你惹了全苗疆最会制毒下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