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节目录制结束后林殊止再没见过陈穆,直到此刻。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起了下午方卉语重心长和他说的那番话。方卉说陈穆与她合作共同将林正安扳倒,也说林氏转变为方氏时已经是一个残破的产业了,陈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商场上的东西林殊止听不懂太多,听下来只明白一件事——陈穆与方卉合作极有可能是手亏本买卖。
那不是为了利益,是为了什么呢?
他走神得有些严重,陈穆来到面前了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看去。
林殊止反应慢半拍地往后退了一步,背脊抵住了墙面。
陈穆率先开口,声音如同外面的雨雾般厚重:“我听说你父亲去世了,想来看看你。”
新换的走廊灯是声控型的,没有人讲话,空间里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达不到声控开关的阈值,周围很快又暗下去。林殊止才又出声:“为什么要看我?”他又不会因为林正安离世感到难过。
“不知道,就是有点想你,所以就来见你了。”这话从陈穆口中说出居然有点磕巴,似乎特别难为情。
声控灯重新亮起来,光源有些刺眼,林殊止低下头:“没有什么好见的。”
“你……不赶我走吗?”陈穆有些诧异,他以为林殊止会在看见他的下一秒就立刻把他赶走的。
林殊止:“那你走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穆才发觉自己在邀请林殊止把他赶走,“我今天来其实是想问问你……很久以前,我是不是送你回过家?”
林殊止心脏停了一拍,当下记起的是陈穆曾偷看过他的日记。
可他记得自己只在日记中写了陈穆送给他一只粉红色的玩偶兔子,对陈穆送他回家是只字未提的。
因为当年的他无比有信心自己会记得这件事一辈子,哪怕淡忘了依靠一只粉色的兔子也能想起来。
那陈穆是怎么知道的呢?
林殊止否认道:“没有。”
“虽然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了,”陈穆看起来有点失落,“但我明明记得有的。”
林殊止:“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就请回吧。”
“还有事,”陈穆说,“我没有带伞,可以进去坐坐再走吗?”
“不可以。”林殊止拒绝道。
“……”陈穆不说话了,但脚下还未有动作。
林殊止想将人甩下开门进屋,却有种直觉陈穆会假装听不懂人话跟着他一起进去。
他人静止下来,脑子不自觉就又开始回顾方卉说的那些事。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问挡在面前十分高大的人:“陈穆,我以前应该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过任何事,对吧。”
看似疑问实则肯定,他从前只会因为陈穆给予他选择权感到雀跃,却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开口向陈穆要求过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