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1/2)

这绝不是因为愧疚。

而是他心中也有柔情,也有寄托,也有不忍……在那块铁石之下,他始终记得很多年前与陆承的约定,举起旗帜的,不应该只是自己一人。

他还有个女儿。

若有朝一日,能够替他接过旗帜……或许也不算违了当年的约定。

如今赵西来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他并没有觉得后悔,反而觉得……庆幸。

如果自己当时有了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么陆南栀被调查组设为目标之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这些……都不重要了……”

老人轻声喃喃,道:“今天就不聊那些沉重的话题了……我来这,是来看望老朋友的。”

在生命的终点。

他已经不需要再去纠结那些苦痛的,复杂的,难以分出对错的认知,意识,文化,信仰等问题……

他现在就想轻松一点,再轻松一点。

于是赵西来用力推着轮椅,向着那块木碑挪去,隔着一段距离,定睛望去。

【无名之辈,陆承。】

很讽刺的墓志铭啊……埋在荒山之外,无人问津的一抔枯骨,实际上是摇晃着千层楼厦,万人大旗的骨干灵魂。

十年之后,已无人记得陆承之名。

可与他比起来。

自己……才是真正的无名之辈。

别离欢(终)

“我的时间……不多了。”

赵西来用力转动轮椅,面对陆南栀,说出了沉思很久的话,此次登山,约谈,会面,其实都是为了能够面对面的说出这番话:“我会把花帜交给你,陆承所留下的一切,包括我的那一份……全部的全部,全部交给你。”

这是足以震动整座大都的消息。

这也是出乎陆南栀意料之外的举动。

正如赵西来所言……他其实已经没有选择,光明城和林家,以及外部的压迫,容不得赵氏再犹豫,必须要全力出击,并且在这场法案斗争当中取得胜利。

“哪怕我反对法案?”

陆南栀微微蹙眉,道:“我不明白……”

“别说是你了,我也不明白。”

赵西来轻声笑了,“如果我还有时间,哪怕只有一年,恐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人都是贪婪而不知足的动物,只有到了自己的时间真正快结束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一切已近终结。”

“放弃法案竞争的人不是你,也不是花帜,而是‘赵氏’。”

老人平静道:“我已经向光明城和林家分别发出了邮件,表明了我的态度……源之塔使徒入侵之后,法案一事可能会生出许多变端,东洲议会的态度恐怕发生改变。鉴于时间因素,我无法坐在这艘船上,继续掌舵,迎接新世界的到来……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恐怕是我平生最大的遗憾。”

“所以……”

“可想而知,以后你的路会很艰难。”老人幽幽道:“光明城和林家的态度,会因为我的退出而改变,花帜在外洲的助力,或许会就此消失……但他们无法指责什么,因为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只是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我总不能将花帜交给……”

说到这。

他微微停顿,望向山下,“交给那个蠢货吧……”

“所以……恭喜你,南栀,你赢了。”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也是一场没有伤亡的战争。

那句轻柔温和的恭喜之下,其实是一头垂老狮子的衷心祝福……陆南栀当然知道,哪怕赵西来只剩下一天,一小时,他也能通过现有的花帜体系,向着自己,以及整个南湾,发出致命的一招反击,给自己造成巨大的麻烦。

没有硝烟和伤亡,因为战火不曾迸发。

所有的一切,都熄灭在了那句恭喜之中。

“……”

夫人搂着小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老人,心绪万分复杂……或许在某个时刻,自己曾视这位老人为师,全因这十年花帜的栽培,她才能得以成长,但在更多时刻,自己将其视之为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蓄力,都是为了这场早晚爆发的战争。

但如今。

她又有些恍惚地想。

或许在这蔓延了整个十年的漫长岁月里……她也曾将这位老人,当成了指引者,先驱者,以及可以信赖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预想中相同。

当自己坚持理想,坚持信念,选择站在觉醒法案的对立面时……战争爆发了。

可接下来的一切,却又与自己的预想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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