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也置上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顾允白自己的衣裳还是湿淋淋的,他此时完全顾不上,心急火燎地先把扶襄抱进了浴桶中。
陛下在热闹的街市中不甚落水,最先得到消息的反而是正在军营巡查的摄政王。
彼时扶行渊正在听牧云霁汇报近段时间的兵防情况,两人一坐一站,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这时一名侍卫闯进来,打断了两人平静的交谈声。扶行渊面带不悦朝来人看过去,侍卫走到他身边,弯下腰轻声说道,“王爷,兹事体大。”
牧云霁无心探听,遂退步到了一边,目视前方缄默不语。
“什么事?”扶行渊倚在靠背上,抬起下颌漫不经心问道。
侍卫附耳下去,仅仅是一句话就让他直起身,豁然站了起来。
“备马!”扶行渊一边沉声吩咐着,一边大步向门外走去。
牧云霁很少见他露出如此急切的一面,料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略一思索还是跟了上去,在他身后问道,“王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谁知扶行渊转过身瞥他一眼,“陛下方才在长兴街不慎落水。”说完他继续抬起脚步,又对身边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乍一听到这句话,牧云霁心头狂跳不止,他懵了一瞬也跟了上去,脸色愈渐凝重,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和慌乱。
两人策马赶到客栈,刚走进大堂就看到晏子默正踩在楼梯上,然后一转身消失在了二楼的拐角。
一连几位大人物纷纷光顾自家客栈,老板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客栈的知名度打开了,忧的是可别惹上什么大麻烦。
第五深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冷静地灌下了一杯茶。可等他再回过神,人已经站了客栈大门外,落扶行渊两人一步。他没有立场,尤其不能在这个时候上去掺一脚,并且这个局面应该是他最乐意看到的。
忽略掉心底隐隐的不甘和落寞,他垂下眼,若无其事走进了对面的小茶馆,在一个隐蔽不易察觉的角落坐下了。
晏子默的心情同样是急切的,但还是敲了敲那两扇紧闭的格子门,无人应答。他按捺不住直接抬手推,却推不开。
一连串的脚步在接近,他转过身,不意外是扶行渊和牧云霁,他退开一步,三人的气压都很低。
“砰”的一声,扶行渊沉着脸直接踹开了那两扇门,里面紧跟着传出来一声怒斥,滚!
扶襄穿着干爽的中衣蜷缩在被子里,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大夫刚刚离去,开了驱寒的方子,交给下面的人去煎製了。
终于安排妥当,顾允白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湿的,正准备换下来,门却被狠狠地踹开了。
“瞎了你的眼!滚进来!”顾允白边骂边朝门口走去。
“本王看你是瞎了眼!”扶行渊走进去,目光冷淡地看他一眼,在屋内扫视过一圈,径自向床边走去。
“别碰他!”顾允白手臂一抬挡在床榻前,冷冰冰地质问他,“你过来做什么?”
“来接陛下回宫。”扶行渊轻易就卸下了他的手臂,把他推到了一边。
顾允白顾不上计较他这一下,只是神色冷了下来,怀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床上昏迷着的扶襄,“什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