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江瑟望着熄了屏的手机,慢慢蹙起了眉心。
那瓶啤酒她交给了方商,啤酒的相关信息也发给了郑欢,让她去查柏县这间啤酒厂的事。
她总觉得柏县这个地名她曾经在哪儿听过。
怔愣间,手机又是一阵响动。
江瑟垂目望去,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微蹙的眉心一松,接起了电话:“陆怀砚。”
“嗯,在做什么?”陆怀砚问。
江瑟下意识望了眼对面的玻璃,里面傅韫正支着下颌看手机。
她收回眼,面无波澜道:“我在跟傅韫吃饭。”
“今晚我在你那过夜。”
电话那头的呼吸很明显停顿了一下, 以至于江瑟清楚听见了那些如流水般悦耳的钢琴声。
“你在参加宴会?”
陆怀砚说不是,平淡的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昨晚关家来了人给祖父拜年,我现在同关绍廷在外头吃饭, 就在你以前去过的旋转餐厅。”
昨晚来的关家人里,除了关绍廷,关绍廷的大哥关绍崇和关嘉颐也来了。
陆家在老宅设了宴招待他们, 还邀了不少北城的名流赴宴,宴席开到半夜才收锣罢鼓。
今天中午这顿饭, 陆怀砚倒只跟关绍廷吃。
在英国的那几日, 关绍廷尽心尽力给他牵线,用的是关家的人脉替陆氏在欧洲市场铺路。偏他走得匆忙,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陆氏和关家这两个名门望族, 因着一南一北的地域之差, 本是交情泛泛, 还是因为陆怀砚与关绍廷的私交才渐渐多了来往。
两家都是野心勃勃的家族,作为关家未来掌舵人,关绍崇备年礼北上陆家, 自然不单纯是为了探访陆老爷子。
关家替陆氏在欧洲牵线,陆氏同样也为关家在北城搭桥,关绍崇来北城是为了两家日后的合作。
江瑟知道陆怀砚与关绍廷私交不错, 也没想打搅他们相聚,闻言便回道:“那我挂了。”
陆怀砚却淡淡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你急什么?我有说我赶时间么?还是你急着回去同傅韫吃饭?”
“……”
他这不阴不阳的语气叫江瑟莫名听出了点醋味儿。
也不准备挂电话了, 不紧不慢地回他:“我们吃完了。”
“吃完了?”陆怀砚又笑了一笑, 问她, “接下来你们准备做什么?”
“请他喝杯酒吧。”
“然后呢?”
然后?
还能有什么然后, 自然是傅韫回沪城, 她回家。
江瑟老神在在地问他:“还没想好,你有什么推荐的项目么?”
“……”
见他不说话,江瑟弯了下唇角,说:“你是不是在吃傅韫的醋?”
连喜欢一个人都要藏头缩尾的人,陆怀砚当然没真放心上。
他同傅韫本就没什么交情。
傅韫被傅老爷子找回来时,他还在英国读书。也就在暑假回国时会偶尔在场子里听见别人提他一两嘴。
那一两嘴自然不是什么好话。
傅韫那会压根儿融不入这个圈子。一个天生带了原罪的私生子,不管在哪都是不怎么受人待见的存在。
岑礼他们看不惯傅隽,更瞧不上傅韫。平日遇见傅隽还能皮笑肉不笑地虚与委蛇两句,遇见傅韫却是连话都不愿得搭。
若不是后来傅韫同江瑟订婚,岑礼同郭颂不可能接纳傅韫进入他们那个圈子。
陆怀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淡淡笑一声便道:“成,你先去和他喝酒,我回去再同你算账。”
“……你要同我算什么账?”
陆怀砚说:“真要我在电话里说?”
江瑟直接便挂了他电话,进去时面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她的五官天生便带了冷感,尤其是眉眼,笑起来时,便有种春雪初融的美感,很拿人。
傅韫放下手机,凝眸看她两秒,笑问:“发生了什么令你开心的事了?”
就他们目前的关系,说什么都是交浅言深。
江瑟望了眼窗外的靛蓝天空,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今天天气不错,我挺喜欢桐城的春天。”
傅韫顺着望向窗外,附和道:“的确很好。”
江瑟转过头,望着他面前已经空了的装甜羹的碗,“你吃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