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小歇片刻,抱着书本去找韩松,却发现他在整理衣物。
韩松着一身青色袍子,袖口处洗得略微泛白,又用同色系的发带束发。
举手投足间,透着生人勿进的漠然。
“你乖乖在家,我有事要去镇上一趟,晚饭自己解决,等我回来会检查你的学习进度。”
韩榆答应下来,没有追问他去做什么:“二哥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韩松面色微缓:“好。”
待韩松走后,韩榆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站了片刻,默不作声地回去写八股文。
韩松这一去,到戌时初才回来。
韩榆在屋里听到熟悉的
脚步声,立马放下毛笔跑出去:“二哥你回来”
话未说完,在注意到韩松染上脏污的衣袍后惊讶地失了声。
韩榆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还是这样。
“二哥这是怎么了?”
韩松轻描淡写道:“路上跌了一跤,无甚大碍。”
韩榆走近,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时辰已经不早了,韩榆没再打扰他,只说:“二哥我下午晒了两盆热水,留一盆给你,记得用。”
屋里传出韩松沉闷的嗓音,韩榆迟疑了下,挠挠头回屋去了。
如此又过十二日,到了农忙假。
这回不仅韩榆韩松要回去,韩宏庆也得回去。
倒不是他主动,而是迫不得已。
韩宏庆身为童生,最该注重名声,若是在农忙时不回去,怕是要被村民们戳脊梁骨。
而自从黄秀兰回去后,韩宏庆连面子情都不装了。
和两个侄子迎面撞上,对方喊“三叔”,也都不理不睬,冷冰冰的。
几次下来,韩榆也不搭理他了。
牛车上,村民们因为韩宏庆的身份多有恭维,韩宏庆虚心应答,全程未理会韩榆韩松。
等到了村口,他看都没看两人,直奔韩家小院去。
韩榆撇撇嘴,也和韩松回家去。
村民们早在两天前就开始收割稻谷,这厢两人到家,韩松也卷起裤腿,下地劳作。
韩榆年纪小,萧水容不准他下地,只让他一天三趟送水来。
韩榆心疼爹娘
,又揪下小白的叶片放进糙米粥里,好让家里人不那么累。
没日没夜忙活好几天,总算把稻谷收拾妥当,放在晒谷场上晾晒。
只待晒得差不多,就可以屯进粮仓,还能卖钱。
村民们满怀希冀,笑脸都多出不少。
谁料,意外陡生。
晒稻谷的第四天,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天傍晚,村民们陆续归家。
大家说着笑着,都很快活。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破开云层。
“轰隆——”
雷声沉闷震耳,撕裂苍穹,也撕裂村民们盼了数月的希冀。
“不好,晒谷场!”
不知谁先喊了句,数十道身影直奔南边的晒谷场。
待在家里的村民闻声而出,仰头望天。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贼老天当真不开眼!”
“这样关键的时候下雨,粮食怕是要发霉。”
“本还想着今年收成不错,除去口粮能卖不少,现在唉!”
包老太太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走出来,对家住东边的韩老大韩老二咧嘴笑,稀疏的牙齿挡不住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