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的时候,傅家好多人先是愣怔,想到他永远不在了,又有些鼻酸,可是很快他们就听视频里的傅纪说道:“这么多年,眼看福园荒废成现在这样,总归心酸,但是小辈们有他们想干的事业,福园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累赘了,然而我还是想给它找个出路,如果直接当作遗产让小辈们继承,福园恐怕保不下来,还得是个外人才行。”说到这里,傅纪似乎想起什么来,随后对着摄像头又道:“鱼年,其实应该提前跟你联系一下的,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不如就交给你吧,《年年有鱼》里你有一段武戏不知道是谁教的,将你教的那样好,让我总也忘不了,想必你也苦练了很久,戏曲这行怕苦怕累是永远无法登台的,你让我看见了一丝希望,如果你愿意,那么请你接下我的福园,很惭愧留给你的只能是如今这副模样,是我力有不逮。”
这段视频一出,堵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嘴,刚刚跳出来问“你懂京剧吗”的年轻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鱼年,依旧不敢相信鱼年竟然也是练过的,还能得到自己爷爷的这般认可。
“我依约前来,也答应了傅老先生的条件,如果还有反对的,刚刚郑律师也说了,可以直接向法院提出诉讼,今天我就先将文件带走了,傅老先生在天之灵,想必会保佑我将福园顺利重建的。”鱼年这样说着,便走到郑律师身边,众人眼睁睁看着郑律师将一袋厚厚的文件交给鱼年,皆忍不住露出了一脸肉痛的表情来。
“走了,玉哥。”鱼年回到沈玉身边,也没再多看傅家人一眼,尊重是相互的,对方给几分,鱼年也就还几分,而沈玉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将傅家人放在眼里,他只管抖开大衣披在鱼年的身上,揽着鱼年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大哥!就这么让他走了?”同样是那个女声,她看着傅国强,正是傅纪的三女,傅欣宜。
傅国强看了郑律师一眼,没搭理自己的妹妹,而是道:“郑律师,把遗嘱的内容宣读完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顺道就去了福园。
那竟然是在鼓楼附近的闹市街上,只是这条街一分为三,福园恰好在中间那条,既不与马路相邻,又处在相对繁华的位置上,而那一代有许多老住宅区,地理位置绝佳。
这么说起来,傅纪的眼光也属一流,不过大概也是因此,才会令傅家人觉得肉疼。
“看来傅家人早就在等着傅纪过世了,再不会经营的人,也不至于如此敷衍了事。”沈玉撑着伞,揽着鱼年,抬头看眼前显出破旧感觉的建筑,门楣上的牌匾依旧是“福园”二字,改成茶楼后竟只添了一块小小的木牌,上写“喝茶入内”四个字,如此随意的形式,可以想见根本就没有人好好经营内里。
“这也太可惜了。”鱼年也不由得咋舌,想到郑律师方才提及昔日福园曾经有过的辉煌,和刚才傅家人满身的傲气,就觉得挺讽刺的。
沈玉对鱼年道:“要我说你没必要接受傅纪的条件,福园这样的戏园,换个地方一样可以建,好过在这里受制于人。”
“没关系,今天这一趟我倒是挺同情傅老先生的,能帮他完成遗愿,也是不错。”鱼年笑着对沈玉说。
“就属你最心软。”沈玉将鱼年揽紧了些,免得他被雨水捎到:“不过,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