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睁开眼说:“浑身寒浸浸的。”睁眼看他躺在面前,剑眉星目,悬胆高鼻,语气关切,脸上漾满了笑,表情都堆在脸上,毫不设防地盯着她。
忍不住地伸手摸摸他的浓眉毛:“咦,不是不入后宫?万岁怎么来了?”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留恋无限地亲一亲,小声说:“朕想你了,也不想再偷偷摸摸,一会儿去慈宁宫,干脆就把这事儿了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专栏。
审核真的太专业了,每次挑一段锁,改到现在我有点不认识中国字儿了。
情绪稳定的人可以继续改。
谢谢你看到这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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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击
金花虚虚捏个拳头, 被福临紧紧攥在手里。她还阖着眼睛,听他说要去慈宁宫“了事”,本应好好问问他最近忙什么, 预备怎么样了;可她精神头不济。十六岁的人,正当青春年少, 累也不过睡一觉该补过来了。可她这次稀奇,睡了大半天竟不管用, 估摸钟点还早, 她再睡一会儿。
福临把她的拳握在手里掂了掂,送到眼前,双手捧着去展她的手指头,尖尖的五根白笋般的手指, 并不着力, 轻轻松松就给他掰开了。手心里没什么稀奇。甚至他还就着光看她的掌纹, 清清楚楚的三根掌纹在虎口拧成一股, 稀松平常的纠缠曲线。他以前还揣测她大约“断掌”,不想给人瞧见,才总捏个拳。如今展开那双柔嫩的手看,猜错了。
“金花,朕一握,你就捏个拳,是为何?”他把她的拳重蜷回去, 放到鼻下嗅。她的手上也是一股甜香,还有淡淡的胰子的药草味儿,轻轻幽幽, 他闻也闻不够。就跟她这人似的, 他没够儿, 才连捏拳这种小节也辨得出来,又要费时间花心思考量。
金花捏的拳,是她仅余的理智。这点理智一直往后退,退到现在,只剩不孕不生。这话跟谁都说不明白,只有她自己守着,不能说不寂寞,但是他对她这么好……比起他俩日常的甜腻亲近,这样儿小缺憾她还能忍着。所以只微微笑着,眼睛也不睁,清了清嗓子,说:“习惯,打小这样,您一问,倒是的,我怎么总捏个拳……”
“上次见的宝音姑姑,是你的乳娘?再见她,朕要问问,看你是不是当真打小捏拳,有没有哄朕。”他并不信,只是这句说的,里子都是宠溺,他想跟宝音姑姑说说话,多半因为他想知道她小时候什么样儿,怎么长大的,什么脾性。
他还惦着她,见的人多了,没见过这样的习惯,人有百种,可他总觉得她像是有大事瞒着,话没说透,这捏着的拳就是个防备。可他再好奇再惦着也不想逼她,只有慢慢问她缘故,等她解了心结自己说出来。
这么想着,他对她心不足起来。贴着脸过去轻轻吻她的眼睛,唇峰捻着她浓长的睫毛,说:“还没睡醒?朕想你了,陪朕说说话儿。”
“我说的,您又不信,还说什么……”她小声咕哝着,仍一心想着睡。傍晚去慈宁宫路上多少话说不了,醒了梳妆时也能说,非要这会儿说,闹得她不能睡。
翻个身,对着他的被子没遮严,她穿着睡觉的月白色衫子撩出去个边儿,他伸手捻了捻,软软糯糯的布料,给她滚得皱巴巴,她身上的甜香气扑面而来。
他忍不住,顺着她的衫子伸手进去,又掀了被子,伸手从后面抱住她,掌心握着一对儿鼻子粉润的白兔,瞧不见,触着柔软可人。
“金花,睡觉怎么还搂着兔儿。”他把头埋在她颈上,亲得“噗噗”做响,掌中的兔儿鼻挠得他心痒,手指就往白兔圆肚儿上摩挲,兔儿肥腴,纵使他修指长手,一手仍握不住,指尖多挠刺两下,兔儿就蹦跳起来。她“唔”了一声,赤着面转身回来,两人就面对面了。
他拉了拉被窝儿,把两人头脸藏起来,只露着个脑袋顶。他身上好闻的木香气幽幽透过来,人也往她身上贴,却不想他到了眼前倒规矩了,坏笑的脸上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弯着,说:“皇后的腰窝给我瞧瞧。”
金花脸上还是两片红云,眼含迷蒙星光,坦坦荡荡拉着福临的手往腰后探,躺直了,腰际凹进去两个窝,她捏着他的手指来回抚,说:“这儿。摸到了?”甜笑着抻抻懒腰,“您也有。”
他伸着胳膊把她整个揽在怀里,两手在她腰际探了几回,终于摸准了,左右手分别在她腰上点了点,又嫌隔着衣裳,撩开袍子进去摸她腻白的皮肤。
她才知道中了计,被他两条长胳膊搂了个结实,人就没遮没拦呈在他怀里,他往上拽她的袍子,她只轻叹了句:“万岁,这日头……”这日头还在天上悬着,他先抽走了她说话的力气,又三下五初二蜕了她穿着睡午觉的衣裳。
乌兰和呼和一早开始忙,先去太医院要了药,又开嫁妆箱子,照方分药、煎药,皇后睡下她们终于歇了。皇帝来坤宁宫,不叫她们进去伺候,她们就在廊下候着。
还是吴良辅老辣,站了一阵,些微听到点儿动静,先招呼吴禄和吴不服去外头御道上,一边跺跺脚,说:“咱们也松泛松泛,今儿不误了去慈宁宫请安的时辰就行。”
吴不服是个憨小子,说:“干爹,这怎么会耽误,收拾停当就该走了,我们娘娘那个佛爷最是个利索人儿。”
吴良辅拍了吴不服一巴掌,说:“你少议论。瞧着吧。”
乌兰和呼和没见过这阵仗。初时只听两人在殿里喁喁说话,叽叽咕咕,也不知说什么,她们见怪不怪,帝后两人只要一处就满蒙汉三样话换着说,高高兴兴。后来不知怎么的,声气就异样起来,两人一会儿打着抢衣裳,一会儿告饶,一声儿抽冷气,一句儿咏,一句儿叹,后来就一声紧一气松,晃得床架子“吱楞吱楞”,鸟啼娇鸣幽咽欲绝,生嘶马啸的。她俩都十五六岁的姑娘,晓事了,红着脸低着头,挪蹭着往外走。
走到御道上,吴良辅见她俩出来,一拍巴掌说:“看两位姑娘也出来了吧,这就对咯!”又对着吴不服和吴禄说,“瞅着吧,一时半会儿且走不了呢。”
吴禄机灵,转着眼珠小声跟吴良辅说:“干爹,万岁爷可好久没翻牌子嘞。”
吴良辅嘬着牙花子说:“从大婚之后吧。”
“那万岁爷这次跟皇后……,之后,是不是又好久不翻牌子?不该啊,万岁爷以前可不是这么个路数,而且万岁还这么年轻,气儿也盛。”吴禄继续转着眼珠琢磨,干爹总说要揣摩圣意,这样才能当好差,他遇着个机会就瞎琢磨。
这话说着就挨了吴良辅一脚:“瞎掰!你们这几个干儿子,我算是都看走了眼,指望不上。应该是后宫的其他主子的日子该难过咯。”
吴禄挨了踢,一边掸着衣裳上的土,又凑上来,腆着脸问吴良辅:“干爹,这话怎么说的?”吴不服听着,也凑上来,爷儿仨三个脑袋碰在一起,听吴良辅说:“你们伺候万岁爷也这么些年了,什么时候见万岁爷对哪位主子上过心?还不都是宠幸完了就撂开手?对佟妃已经是最好的了,养孕的时候,万岁爷连景仁宫的门口都没到过。唯独皇后娘娘。”吴良辅说着,加重了“皇后娘娘”四个字儿的语气,“你们见谁像皇后娘娘这么得万岁的看重?又是挑首饰,又是出宫,又是乌篷船……就连养心殿新置的妆台,瞧着吧,也是皇后娘娘用的。别的人啊,没份儿!”
过了八月节,福临就吩咐内务府给养心殿西暖阁加一堂梳妆台,又着人做了若干首饰,就是上次出宫前儿金花在养心殿见到的梳妆台和那几个首饰锦盒。当时吴良辅和吴禄猜不透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养心殿除了皇后宿过,别的嫔妃都没宿过,平日连个女人都没有,置个梳妆台白白落灰?后来见皇帝跟皇后在梳妆台换首饰,他们才恍然大悟,专门准备个梳妆台,皇后娘娘梳个头便宜。
吴不服听了,点点头,把后宫的主子思量了一圈,憨憨问一句:“那太后能乐意?”
“太后当然不乐意,不过太后不乐意也不算数,瞧好戏。”吴良辅说完啐了一口,又说,“别扯闲篇儿了,预备万岁爷的衣裳和沐浴吧。依我看呐,以后也别折腾,干脆把万岁爷的靴帽袍褂一应物什儿在坤宁宫备一套,除非皇后娘娘跟着在养心殿伺候,万岁爷指不定还住不住养心殿。”
这天,帝后去慈宁宫请安,就在太后面前过了明路。
下了舆,福临迈着长腿踱步过来挽金花的手。她看他,他点点头,一脸肯定和不在乎,她才把手递到他掌心。等见到太后,太后见二人携手而来,脸色黯了黯,旋即恢复了神色。
到伺候点心时,福临主动说:“皇额娘,皇后昨夜钦安殿进香,累坏了,今夜的点心,儿子伺候您?”金花正站在一旁摇摇欲坠,腿酸腰软,可是精神好,鹅蛋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像是含着秋水,风姿比之前更胜一筹。
太后也发觉皇后异样,更水灵更明艳了,可是又不见养心殿和坤宁宫的小太监来报帝后动向,想是皇后入秋贴了秋膘,听皇帝这样说,知道是自己安排在帝后两处的耳报神出了纰漏,八成这两人暗通款曲,众人都被蒙在鼓里。
再看更不得了,皇后给皇帝盛了碗汤,刚摆在皇帝手边,他光明正大握上她的手,直愣愣含情脉脉盯着她,脸上还笑意盈盈。谁的儿子谁知道,福临何时曾这样待人,就算是生了阿哥的宁妃和佟妃,也未见过这个心思深沉皇帝的温软的笑脸。
不是勠力前朝,“不入后宫”?
更可怖的是,等他为皇后求座,跟太后应对就恢复了以往的不动声色和不着情绪,淡淡说:“皇额娘,求给皇后赐个座。一家子骨肉……”
金花听他这么说,赶忙用眼神跟他说“何必呢”,大婚三个多月,她一直立在一旁伺候太后,只要能让她跟他在一处,她就心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