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粗厚洪亮,另一个有些公鸭嗓。
粗厚的男声咆哮道:“……这事别说了,我不同意。”
公鸭嗓:“大哥,我,我快抽完了,挺不过去啊。”
粗厚男声破口大骂:“你早他妈该戒了,这世道去哪儿给你找货去?……你玩玩女人不好?非得抽那玩意?”
公鸭嗓:“哥,我亲哥,能戒我早戒了,戒不了啊,抓心挠肝的,比死了还难受。”
粗厚男:“我就要看看,你不抽能不能死!”
千渺就算只听个结尾,但联系胖子告诉她的前因后果,也猜到了两人争执的原因。
千渺心想:都末世了,吃饭都成问题,那东西还能找到?这又不是金三角,这不异想天开吗?……再说都过了这么久了,不会受潮吗?
即使眉梳男小碎步慢慢磨蹭,也还是磨蹭到了尽头的包间,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轻轻敲了敲房门。
包间的房门没锁,房门大敞,门口守着两个身穿服务员制服的男子,包间是一个大包,一长溜的红沙发,玻璃柜子上摆着两盘坚果。
长沙发中间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他剃了一个毛寸,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距离他不远处,坐着三个身着暴露的女子,三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争吵场面,面上一点惊慌都没有。
一个悠闲地修着指甲,一个整理窜到大腿上的裙摆,还有一个在缝着什么东西。
千渺心想:这个毛寸应该就是老大林哥了。
林哥对面站着三个男人,打头的男子十分消瘦,紧身皮裤穿在他身上都略显宽松,干枯的长发用皮筋随意地扎起,听见声音,他转过了脑袋。
看见他的样貌,千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第一次见到比图移长得还像鬼的人。
男人的脸庞已经瘦成了骷髅,一口牙又黑又黄,耸拉着眼皮的三角眼里泛着让人不舒服的冷光。
沙发上的三个女子同时抬起头,将千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其中一个捂着嘴笑道:“你们看她穿的,像不像个老太太。”
修指甲的笑着道:“还是个时髦的老太太,我奶奶要在啊,我还真想送她一件。”
千渺:……姑娘,有孝心是好事。可这件衣服你要是敢拿去送长辈,甭管哪个时髦的老太太,都得把你脑袋打开花……
第二十九缕
听到女人们的谈笑,林哥没有说什么,他扫了一眼千渺,挥了挥手道:“好了,光子,你带人先下去。”
瘦成骷髅的光子当然不想就这么走了,他陪着笑脸说道:“哥,别,咱们还没说完啊。您就让我带人出去溜一圈,不多,我就带六个人,没找到我立马就回来。”
林哥虎目一瞪,顺手就把坚果盘扔了过去,勃然大怒道:“说你妈!我告诉你了,我不同意!滚!”
他们的人本来就不多,被光子带走六个人,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这个老大就得跟着一起玩完!
阴鸷的寒光在光子的三角眼里一闪而过,他沉下脸来,恨恨地转过身,带着身后的两个小跟班走了出去。
林哥冲着他的背影大骂了几句,心里还不解气,就对着眉疏男吼道:“滚出去!”
眉梳男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二楼守门的两人,刚想跟林哥报告这事,就被林哥吼了一嗓子,问话也只能咽回了肚子里。
把门的两个服务生懂得林哥的规矩,等眉梳男退出来,他们就关上了房门,将红色的桌布用胶带贴在房门的玻璃外侧,遮挡住了视线。
眉梳男看了一眼门里,小声问两个守门人:“看到二胡他们了吗?”
守门的两人摇了摇头:“没上来,林哥没叫他们。”
眉梳男皱着眉头歪了歪脑袋,心想:这俩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难道去一楼了?
从一楼到三楼有两个楼梯,一个是客人走的,一个是员工专用的疏散通道,他们两个都会用,眉梳男刚才还以为另两个人也被老大叫了上去,从另一条楼梯上来了。
眉梳男闷头就下了楼,刚到二楼,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了光哥的咒骂声和女人们的哭喊声。
眉梳男停住脚步,转身下了一楼。
光哥这段日子越发疯魔了,他们这伙人清楚,光哥身子已经吸废了,睡不了女人,走两步就打呵欠。
他不睡,但是喜欢打,打的女人们嗷嗷叫他就心里痛快。
眉梳男摇摇头,去楼下找偷懒的二胡他们去了。
另一边,三楼的千渺用余光扫了眼门口,唯一能看清楚外面的玻璃窗已经被遮住了,屋里点着几盏蜡烛,幽红色的暗光笼罩在整间屋子里。
林哥抓起桌子上的花生,掰开了花生壳,说道:“几天没洗澡了?”
屋里的三个女人像看戏一样打量着千渺,千渺动了动嘴唇:“三四天。”
林哥把花生米扔进嘴里,咀嚼着说道:“有什么脏病吗?”
千渺:“脏病?没有。”
林哥垂下眼皮,冲着千渺招了招手。
千渺的目光扫过林哥腰侧挂着的枪夹,慢慢走了过去。
林哥可能是眼神不大好,这屋里黑黑红红的,等千渺走近,他抬起头来看了看。
林哥的身材又壮又胖,脸蛋子上的横肉泛着油光。
他拿起桌边放着的水果刀,一刀挑开了千渺手上的绳子,嚼着花生道:“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