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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泽山回来之后的两天时间里,祁浪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港城,白禾一直不见他,言译帮他收拾一些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在港城什么都不会缺,连衣服都不必要全带。
言译还是会百忙之中抽时间去逛街,给他买了个护颈枕飞机上用,又买了几本他爱看的杂志,打发时间。
下午的飞机,一开始白禾说自己有课,就不来送机了,让言译送他去机场。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不愿意直面离别,她无法想象以后的生活没有了祁浪会怎么样,他们从小到大,几乎每一天每一天都有见面说话,祁浪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也是记忆的一部分。
下午四点的飞机,三点开始,白禾明显焦躁心不在焉,上课时不时看看手机时间。
课间休息,苏小京终于看不下去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不了,怕哭得太丢人,言译在,看到不好。”
“你以为言译心里不清楚吗?”
白禾可怜巴巴地望着苏小京,眼圈微红:“是朋友,也会舍不得。”
“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就算哭得晕过去,言译也不会怪你的,去见见他吧,真的,最后一次了,体面地跟你的初恋道别。”
“不了。”白禾逃避地说,“他从没有爱过我,单箭头算什么初恋。”
虽是这样说,在上课铃响起的刹那,白禾还是匆匆忙忙从抽屉里抓起书包:“等会让上课如果点名…”
“别啰嗦了快去吧!”苏小京推她出了教室门,她匆匆朝校门口跑去,试图拦下一辆空的士。
“白禾。”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白禾回头,看到言译身长玉立的身影,站在校门口香樟树下。
白禾愣了愣:“你不是去送他了吗?回来了,还是…?”
“祁浪没让我送去机场,说想一个人走。”
“还是去送一下吧。”白禾说,“他就是嘴硬,指不定心里有多期待看到我们呢。”
“你就这么了解他。”
言译走过来,似有话要说,拉起了她的手,可几番话欲出口,又被他压下去。
白禾看看时间,有点急:“你要不要去啊,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我说过,等祁浪走了之后,我要向你坦白一个困扰我很久的秘密。”
“现在吗?回来再说好不好,没时间了。”
言译痛苦地攥紧她的手:“我也想回来之后可…我好怕,姐姐,我真的怕…”
白禾皱了眉,她从来没在言译脸上看到过这样无措的表情。
她伸手,怜爱地抚了抚他的脸:“怕什么啊?”
“我怕你怪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我就是故意的…”他慌张无措,语无伦次,“你会原谅我对吗,不管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原谅。”
“你到底要说什么?”
言译从衣兜里颤抖地抽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高考那晚,祁浪往你衣兜里塞了一颗巧克力,你没看到,被我捡到了。”
白禾接过了纸条,看到上面是他遒劲有力的小楷字。
“这是什么啊?”
“是祁浪,写给你的告白诗。”
此言一出,白禾耳朵一声轰鸣,头皮发麻,愣在原地。
她记得高三那年,她做完一张文综卷,在露台边吹风,小脸蛋红扑扑的。
远方夕阳斜落,流云漫天。
少年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风景,喃了声:“晓看天色暮看云。”
“你在叽咕什么?”她偏头问。
“我在教你怎么撩男生。”祁浪坏笑着说,“要告白呢,别说什么我喜欢你,太俗了,你告诉他,晓看天色暮看云。”
“为什么?”
“因为下一句啊。”
“下一句怎么了?”
祁浪无语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文科生。”
“我没听过这一句嘛!”
“算了,不教了,毫无悟性,活该母胎lo。”
“……”
此刻,白禾看着纸条上几乎快要褪色的字体。
晓看天色暮看云的下一句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而他把“君”,改成了“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