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是最后的面包,省着点。”汉斯从背包中掏出一块已经冻得发硬的巴掌大面包,递给了身旁的人。
“谢谢。”裴乐双手接过了面包。
“因为这该死的污染,所有基地的联系都断掉了!南部大陆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从其它大陆运输来的食物了!”汉斯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一边咀嚼一边嚷嚷。
裴乐小口小口吃着面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现在南部大陆的资源怎么样?”
“比不上一个月前,但也过得去。”汉斯狐疑地看着她,“你难道不是南方大陆的人吗?怎么这也不知道。”
“我……前段时间在中心大陆探访亲戚,最近才来。”裴乐眨了眨眼,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也算好运,一路上既没有遇到污染,也没有遭到异形袭击。”汉斯敬佩道。
裴乐笑了笑:“我的运气是挺好的。”
汉斯若有所思点点头:“也是,不然怎么会遇上我,希望好运小姐能在后面最危险的路途中也发挥出运气吧。”
“当然。”裴乐俏皮地回答。
绚烂的极光在空中闪烁着, 洁白的雪地反射出莹白的光泽,照亮了两位路人前进的路。
“小心,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汉斯突然停下, 眼神警惕,高声对身后的女性喊道。
闻言, 穿着厚厚防护服的裴乐挑了挑眉, 快步跟了上来。
“怎么了?”
只见前面的一大块雪地就像被泼了石油似的,黯淡无光, 一路延伸至看不清的远方。
在不规则的边缘, 那些黑色还在一点一点蚕食着这片大陆。
“污染。”汉斯嘴唇翕动,吐出这个名词,“看来我们不能走这条路了……听着,不要靠近, 这个很危险,要是一不小心粘上了,我们都得完蛋!”
裴乐轻轻“嗯”了一声。
【不会攻击你们。】鳞突然说道,飘渺又梦幻的声音此刻有些低沉, 带着几分讨好。
裴乐抿了抿唇, 自从上次他们爆发了一次矛盾之后,鳞与她讲话的语气就一直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些是污染吗?】
【是的。】
【为什么它们不会攻击我们?】
【刚出来没多久。】
【你是说它们都是新诞生的污染?】
【嗯。】
裴乐对污染的源头产生了好奇——她可不可以了解污染产生的原理?
下一秒, 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管是旧地球还是现在, 如果说天文是可以通过仪器,通过计算去了解, 去预测的它的轨迹, 那么地下则是一个不可预测的变量。
她还记得上课的时候, 那位年过四十已经头顶着地中海的老师,他用坚定的语气讲到:“迄今为止, 人类对于地下世界的规律仍然是一团谜,地震什么时候产生?为什么产生……即使以我们最先进的仪器,也无法推测出其规律……”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老师是一位彻底的唯心主义者,对唯物那一套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裴……啊不,乐,你等等,我先拍个照,说不定研究院有用。”汉斯一边嘱咐一边小心靠近。
他说的自然是南部大陆的研究院了。
裴乐眼神复杂。
最开始汉斯叫她乐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按道理来说,裴其实比乐对于汉斯更好发音。
直到对方不小心说漏嘴,她才知道,原来,鳞在汉斯进入梦乡的时候,利用梦境给他下达某些奇怪的暗示,以至于对方一直坚定地不叫“裴”。
裴乐当时知道这件事时都有点气笑了,这是什么小学生幼稚行为?
她看着远处的汉斯蹑手蹑脚地给地上的污染拍照,脑海中继续和鳞对话。
【你知道吗?最开始你叫我的名字时候,听上去很像呸?】
鳞,鳞假装没有听到。
裴乐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你知道污染是从哪里产生的吗?】
【就是这里,每次都不一样。】
裴乐垂下眼帘,没想到这一块有些平平无奇,像是油田一样的地方竟让就是整个星球闻风丧胆的污染。
“好了,我们绕路走吧。”汉斯小跑回来,喘着气。
裴乐颔首,她随手调整了一下防护服——这是上次遇到的船队送她的,有着南部大陆的样式,也是“她来自南部大陆”这一故事令人深信不疑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