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没有慌乱,金盈袖便愈发满意起来,“没错,他本来也活不长了,带他出来不过是处理掉个废物罢了,而你们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江顾点头,“金前辈有何要求,但讲无妨。”
他这声前辈喊得恰到好处,金盈袖满意他的识时务,“五年前八阁叛乱,叛逃出去的人员组建了焚台殿,专门对抗十楼八阁烟雨台,你可有兴趣加入?”
卫风闻言脸色一变,抓紧了江顾的手,看着他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我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江顾无视了他的示意,越过他看向金盈袖,“前辈要我做什么?”
“我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金盈袖转了一下手中的黑伞,压下眼底的怨毒,“我要你成功通过阴阳楼的试炼,进入金阁,取一样东西回来。”
“好。”江顾一口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哈,真可惜,要是你抵死不从,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扒下你这张美人皮来了。”金盈袖笑得很开心,扔给了江顾一支短笛,上面漂浮着本曲谱,“这是件极品法器,可以通过阴阳楼和金阁的查验,你带着它,我会通过此物与你联系。”
那短笛上有一抹血色,江顾平静地看着那抹血色没入了自己手腕。
金盈袖一转伞,伞下坠着的一圈骷髅头发出了叮咚的作响声,她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声音却仿佛贴着江顾的耳朵响起:“元神上的解药我会每个月通过这笛子给你,至于你身边这头畜生,我想你有办法让它闭嘴,江小友,再会。”
良久,那声音才消散不见。
“师父,你怎么能答应她加入焚台殿!那地方还不如八阁!”卫风神色焦急,“她动你的元神了?!为何我没有察觉?”
“恐怕是在我们将元神收拢回身之时被动的手脚。”江顾收起了那支短笛,脸色也不好看,他以为自己这招拖延时间聪明,却不想有人比他更胜一筹,不过成王败寇,他没什么不甘心,“今日若是不答应她,我们恐怕出不了这秘境。”
卫风虽然焦急,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够,只能任人宰割,而连他自己能来到江顾身边都是费劲千辛万苦争来的,行差踏错一步都会带着江顾万劫不复,他——
“活下来就会有办法。”江顾神色平静,“走吧。”
卫风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鼻子一酸,他快步追了上去,哑声道:“我知道的师父,我就是心疼。”
江顾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心口,语气淡淡道:“没心脏怎么疼?”
卫风神色呆滞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半个字来。
江顾缓缓地皱起眉,“不好笑?”
卫风脸上呆滞茫然的表情缓缓裂开,不可置信地试探道:“师父你这是在……开玩笑?”
江顾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卫风猛地反应过来,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地仿佛在向天道发誓,“好笑!”
但也只是仿佛。
江顾瘫着脸震开他的手,径自出了风月秘境。
“师父,师父!你等等我啊!外面很危险的!”卫风追在他身后大声喊。
风月秘境的入口缓缓合上,显露出来了两道隐约的人影。
“方才金七六同江顾说了什么?”
“没听见,这女人防备心极重。”
“那你看出他对卫风的态度如何?是喜是恶?”
“嘶,不好说。”
“不好说?”
“不好说,他应该很厌恶扈惊尘这个替身,但对卫风这畜生时而厌恶时而喜爱——我编不下去了,这姓江的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情绪我怎么看!”
“算了,就这样回去交差吧,等人进了阴阳楼自见分晓,此番你我只要确保他没让焚台殿的人带走便可。”
“那这畜生——”
“主子那边自有安排,撤吧。”
两个影子悉悉索索地决定好,刚要转身离开,便被一柄黑色的骨伞陡然拢了进去,发出了两声沉闷的惨叫。
伞柄深深地插进了泥土里,伞身倾斜,上面坠着的骷髅头在风中叮咚作响。
而早已远去的青年若有所感,忽然回头冷冷看了一眼。
“跟上。”
“来啦!”卫风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莹润的小虎牙,快步追了上去。
阴阳白骨(一)
合灌城白骨阙依旧是人来人往。
白羿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大堂中来来往往的修士, 在瞥到抹熟悉的身影后精神顿时一震,笑着冲他招手,“顾大哥!”
卫风本来故意想拽着江顾去别的柜台,结果江顾闻声便走了过去, 让他的小算盘瞬间就落了空。
也不知道他之前睡着的一个月这女人和江顾到底怎么攀上的交情, 竟然能让江顾认准了和她交易。
“几天不见,你怎么伤得这般厉害?”白羿生了双能看透元神的骨眼, 自是一眼便看出江顾元神上的伤。
“碰上了些意外。”江顾将两个储物袋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