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1/2)

江顾把她当朋友,鬼都不信。

更稀奇地是卫风这个性子竟然没有急吼吼地回金灵塔救人。

卫风看着手中的那片朱砂纸皮,上面附着一丝极淡的绯色残灵,他拧紧了眉,试图理清杂乱的思绪,就在曲丰羽以为他已经急疯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曲丰羽问。

“我知道师父他想干什么了!”卫风攥紧了那片纸皮,眼睛亮得可怕,全身的血液都开始躁动起来,“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他立刻就给玄之衍传信,曲丰羽拦住他:“等等,你先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跟你说不清楚。”卫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姨,你和之衍一定跟好我。”

他这声小姨喊得曲丰羽一愣,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问:“……好。”

——

与此同时,界乡附近。

“向云,我们还要继续等江顾吗?不派人去帮忙吗?”萧清焰有些不安地问。

“别急,七弟做事向来稳妥。”江向云老神在在道,“况且金盈袖也在,保准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个屁。”陆离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阎淮安跟谢成莲知道我们拿走了十八笼,已经追杀我们到了界乡边缘,不等江顾回来炼化三件神器,恐怕我们就先被炼化了,你们还信誓旦旦地说放出那些纸皮人和灵兽残修有用,结果呢?一开生死楼全都跑得无影无踪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能忽悠,都是些黑心烂肺的狗东西!”

萧清焰尴尬地劝道:“陆公子,向云肯定有他的打算。”

“他有打算?他也就在床上有打算。”陆离雨抱着胳膊往后一靠,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全都不怀好意,“我说大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宋时峻是个什么人,若说我歹毒一分,那他得有十分,我们用谢池春起码还能威胁到谢成莲,若是用宋崇时去威胁宋时峻,他能眼睛都不眨将他亲弟弟的元神撕碎,而且人一旦在那金灵塔中待久了,意志也会随之改变,我们都是这样出来的,若非后来修炼到了一定程度,现在还忠心耿耿替望月卖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向云问。

陆离雨笑道:“不如咱们到此为止就地散伙,你回你的平泽,十重境交出来,我带着焚台殿的兄弟们逃命去,如何?”

江向云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也笑了起来:“陆道友,稍安勿躁,我说江顾能带金灵塔来,他就一定能来。”

一旁的萧清焰垂下眼,看向了识海中的镜花卷。

——

金阁主殿。

金恨蝶看着突然现身的金盈袖,愣在了原地,旋即怒道:“你来做什么!”

金盈袖将黑色的骨伞扛在了肩膀上,笑道:“好姐姐,我自然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的。”

血雾瞬间弥漫,骷髅叮咚作响。

黑压压的界乡如同不可战胜的巨兽笼罩在望月的边缘,隔绝了月光,合灌城与倒海城内热闹依旧,只是近来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白羿和后问心走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我联系上了阙主,她已经闭关多年了。”白羿低声道,“我不确定能不能说服她。”

“阿弥陀佛。”后问心笑了笑,“白道友身为阙主的一抹分灵都如此慈悲,想来阙主也并非不识善恶之人。”

白羿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远处一望无际的海面。

海上烟波浩渺,大大小小的飞舟如过江之鲫,穿梭在各式各样的法阵之中。

“父亲。”江篆走到了江殷重身边,不安地看向迷雾尽头,企图看清对面的模样,“我还是觉得此举太过冒进。”

“向云看得不错,平泽如果再继续坐以待毙,最后只能任人鱼肉。”江殷重道,“篆儿,时不待人,平泽等了几万年才等到了这么一次机会,一旦赢了,我们往后便再也不用仰人鼻息,江家子弟也无需再为了平泽这些少得可怜的资源拼尽全力。”

江篆道:“儿子明白,您筹谋多年,便是为了今日。”

江殷重负手,目光悠远。

而另一边的飞舟上,灵龙宗的长老宋屏正与宗主景苍议事。

“宗主,还是没有联系上路自明,但他的魂灯还亮着。”宋屏道,“我推演一番,他应该不在望月了。”

“不在望月?”景苍手中掐算,半晌后才长叹一口气,“罢了,他们兄弟二人有自己的机缘,我们灵龙宗留不住。”

“兄弟……二人?可是真仪不是已经——”宋屏怔住。

景苍摇了摇头,不欲多谈,只道:“林、周几家也都来了?”

“都来了。”宋屏低声道,“自从灵龙宗和江家将望月神殿的数量公之于众后,没人甘心继续守着那几座可怜的神殿了,数之不尽的神器,就算拿命填条过海的路他们也愿意。”

景苍起身出了舱门,抬头看见了迷雾后显露出来的望月大陆边缘。

生死无咎(十四)

金灵塔内。

一条布满了尖刺的锁链悬浮在江顾周身, 对他的血肉蠢蠢欲动。

宋时峻将手中残留着的元神碾碎,让人难以想象半个时辰前,他还对着自己的弟弟温柔地喊崇儿,他看向江顾, 发现对方眼底微微流露出来的愕然。

像是难以接受他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同胞兄弟。

宋时峻对他流露出来的这一丝不忍非常满意, 他笑道:“我一直都听人说,江顾修习无情道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可惜你也不过一介俗人, 为了自己的母亲放弃全盘谋算, 甚至心甘情愿放走劫玉, 明面上满不在乎,实则对他情根深种,台主说你能渡劫成功还真是看走了眼。”

江顾像被戳到了痛处,垂下眼睛淡淡道:“无情道并非要断情绝爱,而是不受牵绊, 该放则放。”

宋时峻笑了笑:“这不是巧了吗?我修习的也是无情道, 若真如你所说,我还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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