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柠想回答是,但是喉咙像被砂纸磨过,火烧般的疼,回答变成了嘶哑的呜咽。
他有些嫌弃自己的声音, 眉头蹙得更紧了,费了好大力气撩开眼皮。
头顶的灯光很刺眼,眼睛只能眯开一条缝隙, 慢慢适应亮度。
“很痛是不是?”耳边的声音嘶哑发颤。
确实很痛,兰柠嗯了一声, 转过头看向一旁。
光影下,林追野把手里的棉签和水杯放在一旁,俯身撑在床边,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疼惜,微凉的手指轻柔地抚在兰柠的脸颊上,轻声和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兰柠觉得胸口发堵,想深吸一口气,但喘到一半,被后背强烈的痛感打断了,他只能发出低末的气音:“傻子。”
“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林追野没听清,倾身往他跟前贴了贴,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因为没有听清兰柠醒来说的第一句而懊恼,也心疼他现在说话不方便,林追野问时很小心:“嗯?刚刚说了什么?”
其实兰柠没他想的那么虚弱,刚刚声音低不过是因为突然醒来还没适应而已:“我说,你是傻子,这次是意外,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你道什么歉?”
这次林追野听清了。
雨大剧组设备出现事故,跟他半点关系没有。
林追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起身拉开距离,手指轻轻地抚上了他的眉毛,细细地看着他:“我快被吓死了。”
距离过近,兰柠稍抬视线就能望进他眼里,他眼底的疼惜和懊悔太重,兰柠想忽略也忽略不掉,别开视线,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神色逐渐变得紧张凝重。
他依稀记得自己摔下去时,那辆摩托砸在自己背上。
林追野敏锐地发现他表情不对,轻柔地捧住他的脸,拇指指腹抵在他耳垂后,安抚地揉搓着:“别怕,不是你想的那样,椎骨没有伤到,是后背肋骨伤了。”
兰柠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动?”
林追野耐心解释,语气温柔的像在哄小孩子:“医生说骨折第二天疼痛会加重,你睡得又有点久,所以还不能动,慢慢就好了,别紧张。”
兰柠在被子里悄悄动了动腿,发现真的可以小幅度挪动,才彻底放下心来。
林追野站直身子,给他倒了杯水,把吸管凑到他嘴边:“喝点水,饿不饿?想吃什么?”
兰柠咬住吸管,喝了两口水,看向林追野,注意到他眼里的血丝:“现在几点了?”
林追野并没有回答他时间:“不饿吗?”
兰柠望向窗外,透过窗帘缝隙可以看到闪烁的灯光,现在应该是晚上,病房外的走廊里也很安静,时间应该不早了:“现在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