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
李蔼走上码头,海浪拍击在港口的巨木上,激起朵朵浪花,恰巧此时太阳在海平面上露出一抹红,深蓝色的海水,鲜艳的橙红,交织成一幅色彩绚烂的画卷。
一点一点,橙红逐渐增多,光芒渐起,几乎是眨眼间,太阳从海平面上彻底升起,刹那间,万道霞光喷薄而出,波浪染上金色光芒,整个海面一片灿烂。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杆桅杆突然跃入眼帘,紧接着就是巍峨大船的顶层部分,再后来,整条大船跃入守在码头所有人的眼帘。
李蔼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身体紧绷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大船越来越近,李蔼看到甲板上有数条晃动的人影,心脏猛然揪紧,哪怕距离过远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孟蝶站在甲板上,她也在遥望家乡。
排水声传来,李蔼终于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还有些模糊,不敢眨眼,就怕错过能看清楚她的那一刹那。
当能看清楚彼此的那一刻,李蔼和孟蝶几乎是同一时间抬起了胳膊。
正文完结
船只刚一靠上口岸,李蔼迫不及待的冲上甲板,冲到孟蝶面前。
一别几年,李蔼怔怔的看着孟蝶,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嘶哑:“怎么瘦了这么多,也不好好保养自己。”
孟蝶看着李蔼,声音里是难得的哽咽:“还好意思说我,我这是坐了太久的船造成的,你这怎么也瘦了。”
伸出双臂紧紧的把孟蝶抱在怀里,李蔼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什么规矩礼仪,他现在只想抱抱她。
孟蝶同样紧紧抱住李蔼,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周围一片起哄的笑声,还有口哨声,明明是经常被人诟病的一种行为,这会儿声音里也是满满的欢快。
抱了好一会儿夫妻二人才分开,却也是十指紧扣。
孟蝶转身,一眼见到站在码头的夫妻,整个人傻住:“爹、娘。”松开李蔼的手,飞扑过去。
沈氏抱着孟蝶珠泪滚滚,自从孟蝶十六岁出嫁,他们全家入甘州,只有那一年孟长生升迁为辽省布政使的时候,孟长生回京城述职谢恩才算是与孟蝶见了一面,匆匆一别,又是近十年未见。
孟蝶从沈氏怀中出来又结结实实的给了孟长生一个拥抱,刚刚还绷着情绪的孟长生瞬间眼眶通红,趁着孟蝶不注意赶紧擦了一把眼睛,却忘了这里人山人海,他的小动作被百姓们尽收眼底。
“见过岳父岳母。”
沈氏看着李蔼,当初孟蝶嫁得时候她有多不满意,现在就有多满意,这天下没有比李蔼更好的女婿了。
孟长生拍拍李蔼的胳膊:“好,好!”
一家人往回走。
人群里突然有人了喊了一嗓子:“孟县主,咱家有糖罐子了。”
孟蝶的脚步一顿,循声而望,是一名脸上颇有些风霜的妇人,孟蝶唇角上翘:“好,这是日子好过了!”
这句话仿佛打开一个什么奇怪的开关,百姓们纷纷开始喊了起来。
“孟县主,我用柞蚕丝给闺女做了一件丝绸衣服,可滑溜可好了!”
“孟县主,铁镐头好用。”
“孟县主,还是闺女好。”
孟蝶失笑:“儿女都是亲骨肉。”
“孟县主,我认字啦!真好用,上次去城里打工,那个黑心肝的老板要骗我,被我识破了。”
“竟然敢骗你,你报官没。”
“没。”不等大家伙儿埋怨自己,小伙子露出一口的小白牙:“他一见我识字,吓得立刻赔了我三百文,我一下活没干净赚三百文就没报官,然后我就偷偷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盯着他还骗不骗人,大概是赔钱得了教训,他没再骗人,便宜他了。”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孟蝶也笑得不行,听着熟悉的语言,看着熟悉的黄皮肤,踩着脚下的土地,孟蝶在这一刻才有了清晰的认知,她回来了,回到了大易朝,回到了那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来到驿站,沈氏看了看天色:“给你准备了接风酒,是中午吃还是晚上吃?”
孟蝶:“晚上吧,刚下船,现在腿还有些软。”
沈氏连连点头:“你先进屋歇着,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去些清粥小菜垫垫肚子。”
孟蝶眉眼弯弯:“谢谢娘。”
沈氏满心欢喜的去准备。李蔼跟着孟蝶一起进了屋。
孟蝶:“昨晚没睡好?”一句话,仿佛两人分别的几年不存在,他们一直都在一起生活着。
李蔼:“没睡好。”
孟蝶拉住李蔼:“那陪我睡会儿。”
李蔼:“好。”
一觉醒来,孟蝶和李蔼都恢复了精神奕奕,孟蝶一边洗漱一边问:“雪青呢?”知道她回来,雪青不可能不来接船。
李蔼:“被大雪阻住了。”
“什么?”孟蝶震惊的看了一眼李蔼,又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绿意盎然的晚春景色:“京城这会儿比关外还要热些吧。”
露微和玫红也齐齐看着李蔼,眼底都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李蔼:“雪青不在京城,自从你远赴海外不久,她将新研制的窗帘花样教会樱儿和桃儿之后,就开始去各地教授织娘们织造的技巧,你来信的时候她正好被蒙古可汗请了去,改造羊毛毯的织法,回来的时候又去新疆,我派人给她送信,从蒙古追到了新疆,一块儿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