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大约是父亲为安抚于我,怕我得知弟弟丧命,伤心之下再伤病体,遂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个孩子假作吾弟,便只做不知此事。”
“玉兰看护不立虽有失职,但罪不至死,我便让她服下哑药暂时保下命来。她留在府里终是不安全,正好那时管家有意为玉兰寻一门亲事,我找了个故友,将玉兰送了出去。”
“管家突然的举动让我心生疑窦,有心查探下,我得知二娘困在山上时,管家的夫人也生产了,只是那孩子生下来便是死胎。我本就此打消心中疑惑,却听闻管家的夫人竟自荐来做益箴的乳母,众人只道钱夫人痛失孩子,所以移情到小少爷身上了,我觉得事情不该如此简单。”
“查证之下,我终于确认,益箴是管家的孩子。”
“我本欲揭穿此事,可看父亲日日将益箴带在身边,贴身照料,管家夫妇也无异样,神色泰然,并无勉强之意。大家似乎对此事乐见其成,我又何必枉做坏人,便也只将此事藏到了心底,再不提及。只是可怜了益箴,为此,我对益箴更是极尽宠爱。”
听起来与钱管家夫妇和玉兰的说法并无出入,只是略补充了一些细节。
谢礼:“既然沈公子已说得如此清楚,为何又说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你还没搞清楚呢?”
沈逸棠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面有后悔:“这也是现今事情会到这个地步的原因。我让益箴离开府城回到怀仙镇,本是为救他的性命,却没想到他还是成了这幅模样,早知道……”
“这当中莫非有什么隐情?”谢礼问。
沈逸棠点了点头:“几年前,父亲一病不起,常说胡话。父亲倒下,弟弟又小,家中由我撑持起来,不久前,父亲难得恢复了些,只说要见大师。”
“我幼时请遍诸位神医治病无果后,父亲开始相信鬼神一说,与几个所谓的仙长、大师联系颇为紧密,在他们手里散尽了家财,可我的病一直也没见起色。直至后来搬去府城,我身体渐好,父亲才与他们断了联系。”
“突然听闻父亲要见大师,我不放心,担心父亲受骗,便在屋外偷听,却只听得只言片语,没什么用处。后来我偶然见父亲招了亲信,似有他事交待,我心想身为父亲疼爱多年的孩子,若父亲真有心愿,我当尽力完成。”
“后来父亲去世,我寻来当日被传话的亲信,问其相关,亲信本不愿说,在我逼问之下,才坦言交待。”
谢礼略一思索:“沈老爷要杀了沈小少爷?”
沈逸棠点点头:“是。亲信说,父亲让他们在他死后,将益箴带离府里,杀之。”
城隍的请求(18)
“沈老爷后悔认管家的孩子做儿子?”谢礼心里也打鼓, 虽然觉得不可能,他还是问了一个离谱的猜测,“怕沈小少爷分走沈家的家产?”
“我不知道。”沈逸棠直摇头, 神情严峻, “一直以来, 父亲对钱财并不看重,对益箴也颇为放纵,要说府里最疼爱益箴的人,那一定是父亲。所以我至今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