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着自家女儿的表情都还没有变,还是那副永远温柔到懦弱的表情。
妈妈睁着眼睛,死了。
黄岁娥好不容易热起来的血变冷了。
门被彻底撞开,黄岁娥倒在地上,脊椎骨疼痛,愣愣地看着门口处的邪祟。
它浑身上下都是红色的血,是门外男人的血。
邪祟就要朝黄岁娥扑上去,黄岁娥直直地看着这名邪祟,没有任何动作。
它的手快要触碰到黄岁娥脖子上的时候,黄岁娥的脸被几滴飞溅的冰冷黑色液体沾上。
它的喉间被一个漆黑的东西破开,倒地,露出身后楼梯平台上的黑衣女人。
黄岁娥这才缓过来,扑到妈妈的身上,感受着她的余温,像只小兽,哭吼出声,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她的眼泪在这么艰难的人生里可能早已流干了。
余清韵从楼上下来,杀死了这名逃走的邪祟,余清韵是真没想到它居然还能继续作妖。
余清韵把黄岁娥拉起来,看了看地上中年女人的尸体和门外身体内脏全都被撕开的男人。
她忍住,没有在黄岁娥面前叹气,打开这里客厅的灯,把失魂落魄的黄岁娥拉到沙发这里坐。
余清韵犹豫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人的悲喜其实真的并不相通,余清韵什么也不了解,不能共情这名女生,但人总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助他人。
看了看还在呆怔的黄岁娥,余清韵给她背后顺了顺,然后拨打警局电话。
门外男人的尸体那么惨烈,到时候还要去做死亡证明,注销户口。只能先拨打警局的电话,看能不能用上次酒店里警察给她的联系方式摆平。
余清韵和警察说明了情况,然后又拨打了上次酒店里刘警官的电话号码,让他去联系这里当地警局那边的人,让警察安全起见,白天再过来查看尸体,然后开死亡证明。
余清韵对着黄岁娥说:“你今晚好好在家里睡觉,要是门外有什么动静,你不用管,睡一觉就好。”
“你还有未来,你还有明天,你需要好好活下去,为自己活下去。”
余清韵想让她回房里睡。
她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的表情:“我想睡在这里。”
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吗?余清韵看了看她们坐着的沙发,又看了看旁门口躺着的妈妈尸体。
“要是你不介意,那,晚安。明早会有警察过来查看尸体然后开死亡证明,明早我会过来看你。”
余清韵把邪祟拖出去,扔在二楼拐角上三楼的楼梯平台上,邪祟的尸体过不久就会自己消散,只留下它们流出过的血液。
余清韵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在沙发上躺下的黄岁娥的背影,帮她关上了她的家门。
第二天一早,余清韵和爸爸妈妈吃完饭后,目送爸爸妈妈出家门,下楼梯。
这两名邪祟自始至终没有分给家门口那具男人惨烈尸体半点眼神,就跟没看到似的。
余清韵敲了敲对面那户人家。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黄岁娥死气沉沉的脸在门缝里,看到是余清韵,她才完全打开门。
余清韵走了进去,和她坐在沙发上,门口处黄妈妈的尸体已经有点散发出臭味了。
黄岁娥闻不出,余清韵已经变得灵敏的鼻子闻出。
黄岁娥其实心里对面前这名女人的感激是有的,但是不多。
她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身手不凡,她是自己的恩人。
但是妈妈死的时候她却没有及时出现,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只要在快上那么十几秒她就能救下妈妈了。
黄岁娥知道自己的心理多少有点白眼狼的意味,但人就是这样,她还是有点不舒服,但她知道,面前的女人并不亏欠自己。
黄岁娥正眼看着这个女人,面前的女人其实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似乎和她年纪相仿,如花般的年纪,身手了得,冷静干脆,活得似乎很潇洒快乐。
她肯定有一个很好的家庭。黄岁娥忍不住多想。
黄岁娥诚恳地说:“谢谢。”
余清韵说:“没事。就是待会警局会过来查看尸体然后帮你开死亡证明,好方便注销……节哀。”
黄岁娥沉默了一下,说:“谢谢。”
“我不知道这里殡仪馆的联系方式,待会警察来了你可以问一下他们。”
“好。”
“对了,我叫余清韵,余音绕梁的余,清水的清,韵味的韵。”
“我叫黄岁娥,年岁的岁,嫦娥的娥。”
警察很快过来了,黄岁娥给他们开了门。
一共三名警察,为首的是上了年纪的老警,他们三个都给余清韵和黄岁娥看了警察证,然后问谁是余清韵。
余清韵说她是。
警察就单独带着余清韵出去问了昨晚的一些细节,他们都是和刘警官那边取得联系的,明白这次事件扯到的东西和余清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