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眼看向太子,笑道:“未来的太子妃姿容冶丽,亦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倾城,是太后祖母亲自从万千贵女当中为太子皇兄精挑细选,太子皇兄亦是好福气。”
一句话便道出太子是太后懿旨赐婚,可康王却是皇帝赐婚。
何况,那未来太子妃虽好,但品貌却是远远不及顾九卿。唯一比顾九卿好的,约莫便是太子妃的父亲比顾九卿的父亲……官大。
白衣琴曲,恍若神女入梦,太子心生仰慕,却也没到为其神魂颠倒的地步。
但,自从查出康王戕害表弟吴章,又害得国舅重卧在床,太子心中便不得应。几个不安分的皇弟中,竟是康王率先对他发难,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兄友弟恭。
想来也正常,华贵妃处处跟母后作对,康王怎能超然事外?
太子冷冷地瞪了一眼司马贤,目光垂落在司马贤的腿上,紧抿着唇,最终什么都没说,甩袖离去。
“看来太子不屑与我等为伍。”司马贤揉着腿笑。
“太子顾念兄弟情分,不作计较。”只要不拿顾九卿说事,司马睿便能从善如流,“许是太子对当年事心生愧疚。”
司马贤叹气:“我早就忘了。”
说罢,抬手指了指司马睿心口的位置:“六皇弟,听皇兄一句劝,天下美人何其多,既然名花有主,六皇弟就莫要想着念着了。”
来啊,互相戳心窝子。
司马睿松开的拳倏然握紧:“顾大姑娘非我心所属!”
原本不确定,这下反而确定了。
司马贤眯着眼睛,文殊诚不欺他也,顾九卿不是祸水胜似祸水,他可不能被女色迷失了心智。
司马贤面上道:“不喜欢最好,我只是觉得顾家嫡女那般风姿的女子,想来没有几个男子不喜?”
“这么说,五皇兄也喜欢顾家姑娘?”司马睿转头看向司马贤,问道。
司马贤闻言一笑,随即锤了捶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我,就算了吧。我从不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如果哪家姑娘不嫌弃,真心待我,我便烧高香了。”
……
宫门口,马车旁。
司马骁望着马车里的人,解释道:“顾大姑娘,父皇赐婚的事,我事先不知情,还请你不要误会。上回累你名声受损,我已是悔的寝食难安,原想就此负起责任,但你不愿,我便作罢了。”
司马骁想到静安寺的事,本就心怀愧疚,哪知转眼父皇竟赐了婚。他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能娶到心仪的女子,忐忑她不愿意嫁他,非她本意。
但是,他刚才撒了一个小谎。
不算完全不知情,事先有听闻过风声。
车帘微掀起一角,顾九卿漠然地看了一眼司马骁,声音也毫无起伏:“陛下金口玉言,非你我所能违抗!”
司马骁眸子一紧:“你不愿?”
顾九卿没有回答,只是道:“宫门口人多眼杂,我们虽有婚约,但尚未成亲,还需恪守男女大妨。请康王殿下见谅,允我先行一步。”
说罢,便要撩下车帘。
“我送你?”话出口便后悔的不行。
都说了成亲前要恪守男女大妨,他还说出这种讨人嫌的话。
“多谢,但不必了。”顾九卿说。
车帘垂下,彻底挡住了司马骁的视线。
马车渐远,司马骁仍旧呆站原地,如石雕一样望着马车远离的方向。
他知道顾九卿内心不愿,但他们已经有了牢不可破的婚约,等她嫁入康王府,他有的是时间感化她,让她爱上他。
当日琴阁,一曲《漠北十八拍》名动燕京城,惊为天人,也撬动了他的心,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他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
她即将嫁给他。
顾桑被女主‘共浴’的邀请吓得惴惴难安,回荷月院的路上,正好碰见来找她的顾兰。顾皎出阁在即,顾兰发愁置办梳妆礼的事,想邀她参考。
正好心情不太美丽,顾桑便应了顾兰,一道出府去了。
两人接连逛了成衣铺,首饰铺,胭脂水粉铺。
顾兰想选一份精巧不失贵重的梳妆礼,挑来挑去,总是不太满意。说是让顾桑参谋,但顾桑提的意见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顾兰挑花了眼也没选到她心目中的梳妆礼。
小女孩心性单纯,虽然顾皎对她并不算好,但只要想到二姐姐的遭遇,又想到她即将远嫁,顾兰便想尽己所能给姐姐送上最好的祝福。
顾桑没有不耐烦,不合适继续选就是了,说话挑物什的空当,反而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底的憋闷烦躁。
新颖贵重的东西花的银子自然多,便宜的质感差又拿不出手,顾兰的份例不高,就算韦姨娘给她添了一笔银钱,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韦姨娘知道顾皎看不上顾兰送的东西,但不忍拂了女儿的心意,便由着她去折腾。
顾桑也知道,顾皎不愿意嫁到李家,就是再华贵精美的梳妆礼,顾皎看了怕也只是气。至于梳妆礼,走个场面就行。
顾兰小心瞄了眼顾桑,见三姐姐陪她逛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不耐,而自己百般挑剔颇觉过意不去。
顾兰再次放下一件蝴蝶式样的头簪,面露沮丧,懊恼道:“三姐姐,你准备的什么梳妆礼,我不想选了,要不跟你送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