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立刻反应过来,司马娉恐怕真正想撞的人是顾九卿,这点小伎俩就妄想谋害女主,怕是异想天开。
前有吴章纵马踩死人,后有司马娉的马车撞翻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这方出现事故,大家纷纷驻足围拢过来,马车一时被堵住动弹不得,司马娉只好打消逃离现场的念头,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顾九卿。
可恶!阴魂不散!
若不是顾九卿,怎么可能撞到人?
众目睽睽之下,司马娉勉强压制心头的狂郁,做出一副焦急的表情询问正在车外查探情况的贴身婢女:“银环,快告诉本……小姐,那人有没有死?”
听到司马娉自称小姐,银环瞬间了然,回禀道:“小姐,人还有一口气,只是腿应该是被压断了。”
司马娉顿松一口气,只要没当街撞死人就好。
“快快将人抬出来,给他一笔钱让他去治伤。”
此话一出,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是哪位千金大小姐,人被车轱辘碾压的要死不活,就让人家自己去医馆治伤?”
“哎,估计是不知人间疾苦,想让人自己爬去医馆呗。”
“我看悬,就那样子爬都爬不起来。”
听着车轮底下微弱的惨叫声,有好心人实在看不过去,出言道:“小姐,你还是赶快谴家丁将人送去医馆,再耽搁下去,怕是性命堪忧。”
司马娉的脸气得青红交加,偏又发作不得。
银环上前提醒道:“小姐,您可能需先下马车,我们才能将人抬出来。”
司马娉不愿面对这些粗鄙的贱民,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关心伤者的表情,等护卫挪开马车将受伤的男人从车轱辘地下抬出来,司马娉仅匆匆扫了一眼,便面露嫌恶地移开眼。
男人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靠卖点小货补贴家用,此时双腿血肉模糊,有气无力地呻/吟,好不凄惨。
司马娉让银环给男人塞一笔钱,便吩咐护卫将人抬去医馆。
男人见肇事的马车主人欲离去,强忍着泼天的痛苦,卑微地说道:“小姐,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双腿怕是残废,日后一家人的生计……该如何是好?还请……小姐留下姓名和地址……”
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不是讹人,是真的走投无路。
“看这家小姐的马车怕是富贵人家,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哎!”
“小姐,毕竟是你撞人在先,许货郎此人老实,没想报官追责,小姐可不能给点钱就算完事,这一家人以后怎么活,小姐可要给个说法。”有认识的同乡人忍不住道。
“我姓周,名柔婉,家住春景大街双桂巷,到时我会让家人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司马娉只想赶紧离开,随口丢下一个名字和地址,便上了马车。
马车正要离开时,就听见有人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她不叫周柔婉,是我朝二公主!”
众人震惊。
“什么?是二公主差点撞死人!”
坤宁宫。
吴皇后将茶盏摔在地上,气怒交加道:“本宫如何生出你这种蠢笨蛮横的东西,这才过了多久,你又生出事端,上回是顾九卿,你是因为人家是康王未婚妻的身份算计她,总归有点理由。这回路边素不相识的卖货郎哪里惹着你,至于让你堂堂一介公主之尊,竟自降身份行此恶毒事,竟当街驱使车夫压断他的腿。”
“朝堂上满是弹劾你的折子,身为公主,受天下百姓奉养,却肆意残害百姓,行事恶毒,视百姓性命如同儿戏,事发后竟妄想脱罪,此举已然引起民愤,近半朝臣要求治你的罪。你是太子的胞妹,难免有心人带上你皇兄拉节奏!”
司马娉跪在地上,真真是百口莫辩。
她哆嗦道:“母亲,我真不是故意的,是马车突然失控了。”
司马娉刚关完禁闭,便去国舅府看望吴国舅的病情,当然探病是次要的,出宫散心才是主要目的。
哪知半道上遇见顾九卿,气不过想要给个小小的教训。司马娉自然不可能真的当街撞死人,只是让车夫加快速度,快速从顾九卿身边驶过,让他吃一脸灰。
结果,车速过快,停不下来,街边的摊贩就遭了殃。
司马娉不想将事情闹大,本想给受害者一大笔银钱息事宁人,便故意捏造了假身份,哪知道被人当场戳穿。
如今太子皇兄屡屡不顺,国舅府出事,她也不想惹麻烦,实在是那顾九卿和司马婷太过分。
这时,景嬷嬷走到吴皇后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吴皇后明显更气了。
一连指着司马娉骂了三次‘蠢货!’
“没想到还是跟顾九卿有关!”吴皇后真是恨铁不成钢,头眼阵阵发昏,“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一回两回皆是如此。
“滚去跪佛堂自省,本宫不想见你!”
司马娉哭着道:“母后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我这就去罚跪。”
景嬷嬷看了眼司马娉离去的身影,见吴皇后抚着头,立马上前帮其按摩。
“二公主怎么就没有随本宫和太子的聪明劲儿?”吴皇后难受的紧。
景嬷嬷劝慰道:“娘娘,龙生九子尚且各不相同,娘娘不必为二公主担忧。其实二公主也不笨,只是年岁小,又养尊处优,没经历过风浪,做事才会有欠妥贴。不过……老奴觉得顾家那位大姑娘似乎有些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