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顿时朝着李古阳挤眉弄眼:“哎哟李大人,以后就要劳您照顾了啊。”
“李大人这是要发达了!”
李古阳冷哼一声,一口将面前的酒闷了:“你们不努力往上爬,往后当心像我爹一样,连被人捞出来的资格都没。”
众人忙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倒是有人想起一事:“对了,当年皇子所七皇子落水那事,是容宁你救的人吧。你和七皇子不熟吗?救命之恩,他都没什么表示啊。”
容宁想起城墙上一年年棱角逐渐分明却依旧纤瘦的少年。
京城满城灯火,落在他身上,将其莹莹白玉般的侧脸上映出一抹红。他的视线似乎不乐意落在她身上。
“大概觉得丢人吧。”容宁没说自己年年送炭的事,“再说了,七皇子这么弱。我碰他一下都怕他倒了。”
一拳头下去,恐怕七皇子命有八条都能一起没了。
“是体弱哦。听说最近又病了。缩在府里,半点不打算出门。”
“不过他师傅可是那位!以前上课是主动去京郊。现在上课都是先生主动上门了。”
“哎,厉害是真的厉害。我要是能拜师蒲先生,祖上烧高香。”
容宁默默喝酒。要是出征,三年一述职回京,炭火没人结钱了。是该多花点钱先订了,还是让人算账上?总不能让人去容家取钱。
如今的七皇子肯定不会差那么点炭火钱。但断了这一笔,就好像她此生和七皇子再没了关系。
虽然吧,本来也不该有什么关系。
容宁一杯酒接着一杯。
“容宁,别光闷头喝酒。玩点花样!这样,咱们来抽签。谁抽中了先喝一杯!再表演点什么,诗词歌赋弹琴奏曲都成,你们学武的打套拳或者挥剑也成!”
容宁喜欢热闹,当即笑开:“成。”
玲珑阁里没有签,徐缪凌直接拿了筷子筒,在一根筷子上做了记号:“来。”
众人纷纷兴奋上前哄抢筷子:“来来来,第一轮看谁先来!”
郭川明明往后抽了,没想到第一个是他,哭笑不得拿起酒杯:“我,我。”
于是一群人大声起哄配合:“郭川!郭川!”
如此喧哗,玲珑阁再怎么特意隔开了雅座,也免不了让声音传递出去。
距他们不远的另一雅座内,五皇子听得清清楚楚,哪能不知道郭川是谁。
他面上轻浮,轻微啧了声:“容宁出征在即,竟然找人闹那么热闹。平时叫她踢蹴鞠都叫不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二皇子望向声音来的方向:“她是容家人,一言一行代表着容家的意思,不能和皇子太亲近。父皇身体欠佳,她更是要谨慎。”
五皇子想起当年皇子所的事,轻浮中带起了一丝情绪:“不过是个女子。”
容宁不知道二皇子和五皇子恰巧也在。
要是她知道,也不会觉得如何。大家自管自,二皇子和五皇子别来烦她就行。
她没喝醉,但距喝醉差不了太远,迟钝且不想动脑。
晕晕乎乎感受到困意,她便借着出恭的理由出雅间打算吹吹晚上冷风。迈出一段路,她还能听见雅间内嬉笑吵闹的声音。
容宁解决问题后,在玲珑阁侧门处仰头,对着夜中月肃然沉思。
摆出一副沉思的表情,其实脑袋空空。
“怎么还不上去?”徐缪凌的声音传来。
容宁回过头,见徐缪凌也一样喝得微醺。七岁却出恭连擦屁股都要下人帮把手的贵家子,如今是半个锦衣卫的人。
今年执行完考核任务,徐缪凌就会顺利进入锦衣卫,成为陛下的刀。
容宁“啊”了一声,继续头脑空空,扭过头对着月亮严肃发呆。
徐缪凌站到容宁身旁,跟着吹了会儿冷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缪凌才开口:“去边疆保重。边塞军营不比京城,你……”
话说到一半,顿了顿,他一样仰视着月亮,“你不要像你兄长一样,对谁都只有善意的揣测。”
容轩的名字常常不会被刻意提起,但又无处不在。
容宁侧过头,严肃且慢吞吞问人:“你刚才说什么?”
徐缪凌额角一抽,恨不得当场给容宁一拳,面无表情:“我说你是个傻子。”
容宁这句话听进去了,皱眉:“你怎么还骂人呢?我在侍卫营里都不骂人。”
但凡上过前线的侍卫,骂人本事非常有一手。打仗的时候谁要是嗓门大会骂人,是有机会立功的。
两军对垒,要让人开城门或者让对方将士失去理智,骂战就是其中一项比拼。
容宁不会这招,也不容易被人一骂就丧失理智。她通常靠着以拳服人。谁骂骂咧咧吃她一拳,保准就地求饶。
徐缪凌禁不住嘲讽:“你可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