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岸左眼的银级怪态核-鬼魅蝙蝠散发微光,他的身体瞬间化为一群乱飞的蝙蝠,成群结队飞出窗外,凤戏见状提着新刀紧随其后,手一撑翻出窗口,留给其余人一个利落的背影。
叶警官转身走出店铺,向对讲器中下达命令:“通知各队,嫌疑人不止一个,迅速排查炸弹隐匿点,紧急叫停一切聚集活动,a组去火车站、b组去中心街、剩下的人跟我去学校。”
堤蒙举起手机:“炸弹专家发来分析,说是畸化辐射炸弹。需要遥控密码引爆。”
今日红狸市各个角落都能见到零星漂浮的蓝火虫,调皮的孩童举起网抄摇晃着捕捉,捉到放在掌心,却一会儿就散成烟雾消失了。
学校附近的住宅楼顶端,方士休和傀儡师站在高处隐蔽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傀儡师尔木岚盘膝坐在地上,手拿红墨毛笔描符,描了一张寻物符,打算贴在小木偶身上,懒散声音抱怨道:“就算施压给地下铁,对学校里的孩子动手也忒不地道,我唤小木鬼去搜一番。”
“这是海岛公司一贯的做派。他们从不把人命当回事,与他们世代的信仰有关。他们自称海的儿女,极度亲近海洋生物,认为那才是他们的同类。”方士休愁眉不展,“我琢磨了一宿,黄金生意做不得,熊总却十分心动,因为之前的事,漂移飞车欠下许多外债,难于周转,熊总很需要这笔钱,赌也要赌下去。”
“沆瀣一气,我不肯。”尔木岚将符咒贴在小木偶额头上,从高空抛下去,目送它潜入校区,钻进风口内。
“钟少爷请我们抵挡一阵鹰局女警,这浑水蹚不得,跟我走。”方士休挥手命令傀儡师跟上,视线落在住宅楼下、同时向学校方向赶来的地下铁巡逻组。
傀儡师知悉主人意图,轻踩丝线滑到地面,挡住匿兰的去路。
匿兰急停下来,警惕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鹤衫男人,高声呵斥:“地下铁城市巡逻组执行任务,给我闪开!”
黑色的皮面高跟靴分开一段距离,匿兰摆出防守姿态,右手从左小指嵌核处缓缓抽出散发银光的虚无光剑,腰间挂的js娃娃还是满电量状态。
红狸火车站附近,由驯灵女古尔塔盯梢,她坐在行道树的枝杈间,身上的兽牙装饰摇曳相碰,富有野性的双眸注视着人来人往的站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接近,即将在这里上演一场火焰和浓烟组成的烟花秀。
虽然警车已经在路上,不久就会赶到现场,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枚钢珠实属大海捞针,古尔塔会设法拖延住那些警察的脚步。
一片火光从眼前掠过,古尔塔惊醒,未曾听见爆炸声,却恍惚听到了一声龙的低吼。
她扶着树枝站起来,兽皮短裙和铃铛摩擦树干,只见空中掠过一团火焰,一个红发青年俯冲接近自己藏匿的位置,火焰色的双眼直直注视着她。
“是谁?”古尔塔望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只感到陌生和疑惑,但对危险的感知让她第一时间吹响驯哨,十四头恶犬从不同的角落中向她身边奔袭。
当火焰圭靠近到一定距离后,古尔塔终于看清了他颈间镶嵌的火焰色龙眼,竖线眼睛睥睨着一切,万般不服挣扎赴死时仍不愿闭上的高傲的眼睛。
阿瑞斯,在迁徙中落单从而被她斩杀的火焰龙。
火焰圭吃下黄金苹果后,得到了火龙阿瑞斯的龙之铠和龙之翼,翅翼收放自如。郁岸叫他守住火车站,保护鹰局的拆弹专家进去排查,他拍胸脯打下包票,绝对完成任务,
可那躲藏在树荫里的野蛮少女为何如此面熟,她明艳的蓝绿色盘发令人记忆深刻。
紧急秩序组、城市巡逻组和快速反应组分成六组全部进入红狸市各个有可能藏匿炸弹的地方保护鹰局排查,只有郁岸没有去往任何现场,而是独自进入位于红狸东区的金色演奏大厅。
有品位的有钱人常会在金色大厅欣赏交响乐演奏,金色大厅中摆放着一架经过世纪洗礼的古老管风琴,由两排巨大的音管组合起来,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依次排列,气势磅礴的乐器占满了金色大厅的一整面背景墙,与辽阔的建筑本身形成共鸣体,可以发出恢弘宽广演奏音,震撼心灵。
金色大厅舞台正中央吊着一个金色的华丽鸟笼,可以通过滑轨调整高度位置,歌唱家可以站在其中,在聚光灯照映下唱出瑰丽婉转的高音。
现在并非表演时间,悬挂在空中的鸟笼舞台由缝制流苏的绸缎盖布遮住。
郁岸早已到场,坐在琴凳上,抚摸上下四排黑白琴键,翻阅泛黄的乐谱。
蓝火虫漂浮在空气中,临时替昭然照看一下孩子。黑色缠绕的绅士手杖被放在风琴边,凤戏守在琴凳旁,根本摸不着头脑,小声问:“组长,看不出来你还懂艺术。”
“你没看出来的地方多了。”郁岸双手落于琴键之上,按下几个不同的黑白键。
管风琴恢弘阔大的响声在整个金色大厅中环绕,不和谐的聒噪旋律简直能震碎彩色玻璃。
几只蓝火虫被音波震得掉在地上抽搐,余下的也翩然落地,把触须当耳塞堵住听觉系统。
这是完全不会弹吧。凤戏捂住耳朵,又不敢批评自己领导。
警笛狂响,叶警官带着堤蒙赶到金色大厅,携枪贴墙进入大厅内,排查一番后,确定整个大厅最令人迷惑的只有郁岸。
“郁岸,你想干什么?”堤蒙警官直言询问。
这时,有位年轻人出现在了金色大厅入口。钟意深脸色凝重,全然不顾大厅里的警察,径直走进来。
海岛公司的钟意深少爷只身赴约的确可疑,叶警官按住堤蒙,眼神示意先观察一会儿,见机行事。
昨日玩世不恭的表情并未出现在钟意深脸上,他凝视着演奏台上郁岸的背影,一步步接近。折成纸飞机的信函攥在他拳头里,信纸被攥成细细的窄条。
郁岸坐在琴凳上,半回身瞥了一眼钟少爷,对他扬起唇角,拿下头上的礼帽微笑示礼:“先生,我要为你演奏我最喜欢的曲子《命运交响曲》了。”
钟意深眉头紧锁,什么都没说,不合时宜的笑容瘆得人脊背发冷。
郁岸回身面对琴键,双手高举,重重落下,激情演奏一场恐怖的旋律,他虽然时不时装模作样看一眼琴谱,实际上演奏出的音乐只勉强和《命运交响曲》有百分之一的关系。
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忍受,捂住耳朵抵御魔音贯耳的痛苦。
只有钟意深无动于衷,他听到这嘈杂的节奏之间传来一声微弱的水滴声。
高空坠落下一滴液体,滴落在洁净的舞台上,溅开一朵鲜艳的血花。
钟少爷立即抬起头,眺望穹顶悬挂的鸟笼,鸟笼的位置被调整到距离管风琴的音管最近的位置。
唰啦——
鸟笼上的罩布滑落,钟意晚站在其中,她被胶布贴住嘴,双手被锁链死死拷在笼架上,恐怖的音管巨响贯穿她的耳膜,她双眼布满血丝,精神被折磨到濒临崩溃,耳孔正向外淌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那一刻,不光钟少爷爆发出一声愤怒到极点的嘶吼,叶警官也愣住了,堤蒙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上演的酷刑。
郁岸之所以喜欢《命运交响曲》,是因为这首曲子最响,最像他因艾科之死而度过的那嘈杂且难熬的一天。
恶魔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