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间闹成生死之仇,肯定是特别的事情。
林白青得知道,这个跟沈庆仪有没有关系。
楚春亭提着一只皮箱,打开箱子,里面有个二尺见方,藏银质地的盒子。
把盒子捧给了林白青,他先说:“青青,爷爷我虽然脾气不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男女之事上行事坦荡,不欺弱女子,你二叔也是,他虽不是东西,但不欺负女流,我们之间的矛盾跟沈庆仪也没有关系,只是说来放长。”
见孙女接过盒子要打开,帮了她一把,又说:“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晚上回家上柱香,我请了个厨子,做的菜很好吃,咱们边吃边聊吧。”
他给的这一套,就是曾经老灵丹堂的银针了。
跟金针,马衔铁针一样,也是世上很难找到替代品的,独一无二的医具。
这针林白青是头一回见。
她以为它和金针,马衔铁针一样,也是老式的皇帝九针。
没想到打开一看,却发现它是一套新九针。
所谓新九针,是在老式九针的基础上把针进行了细化,尤其是专门灸面的毫针,以及灸内脏的长针都进行了改良。
除此之外,还加了不伤皮肤就能扣击经络的梅花针,以及要配火针灸的火针,另外,而这套针里的长针中有一根长达15公分。
这是目前林白青所知的,银针当中的最长记录了。
原来顾明总念叨,说灵丹堂的银针虽不及金针珍贵,但在治疗方面可以涵盖整个中医病理的全科,当时林白青还想,一套针怎么能涵盖整个中医。
这一看,明白了,这套针可以从表灸到里,人体经络,没有它到不了的地方。
关于楚青集的事,林白青当然得跟老爷子细聊,但不是现在,现在她得工作。
就这套珍贵的银针,林白青也没有时间仔细看,得先锁起来。
她说:“您等我半天吧,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咱们好好谈一谈。”
“去家里吃吧,给你爸爸上柱香。”楚春亭坚持。
林白青从高压消毒器中取出金针来,冷笑说:“我要是他,有您这样一个爸爸,忌日不敢回家的,算了吧,咱在外面吃点就好。”
也就孙女敢这样顶撞不可一世的楚春亭了,但他一声没吭,进了后院。
……
已经是晚六点了,除了那帮子公安,就剩一个病人了,是个哑巴老爷爷,眼睛也有问题,是由穆成扬接的诊,大概一周了,一直在做针灸。
顾培也是等媳妇等的不耐烦了,在那间诊室里围观。
他从船上下来还没有换衣服,制服不方便往外穿,现在天气冷了,就套了一件冲锋衣在外面,冲锋衣加上胡子拉茬,乍一看,林白青还有种陌生感。
她正好路过,就看到他打着手电,在看那老爷爷的眼睛,穆成扬在旁笑问:“顾军医,以你们现代医学的眼光,看出什么来没?”
顾培反问:“你是不是把它当成白内障在治疗?”
“对。”穆成扬说。
顾培关了手电,说:“但我认为他应该是用了某种药物引起的病变,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做检查,如果他能去趟军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会更好。”
穆成扬说:“算了吧,上军医院得花多少钱,我治一次才多少钱,这爷爷可怜着呢,乡下来的,亲人都没有,管他什么原因引起的,我把他治好就行了。”
几个实习医生在点头,哑巴爷爷也在点头:“嗯嗯。”
病人有穷有富,并不是所有人生了病都能用得起最好的仪器做检查,来确定病理的,相比之下,小诊所堪称物美价廉,可谓普通人的福音。
顾培说:“我掏钱吧,带他去做个病理检测,再给他配点药,效果应该会更好。”
他边说,边下意识一转身,正好看到妻子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他已经等了半天了,倒不是因为自己等久了而生气,是因为觉得她太忙了,有点火大。
但在看到妻子笑的那一刻,顾培的无名火就于瞬间熄灭了。
“还有一个人,要治疗两个小时,完了咱们就回家。”她话还没说完,眼神还在他身上拉着丝儿,身子却已经进了另一间治疗室了。
顾培等了妻子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话。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进了另一间治疗室,还关上了门。
回过头来,得,他继续看穆成扬给那老爷爷做针灸。
……
因为单钠尿酸盐的沉积,痛风患者一旦形成痛风石,就会有关节发红,疼痛,肿胀的症状,体感非常不适,而所有痛风的病人,都有一个问题,血热。
原来顾明讲过,治疗较为严重的痛风,可以用马衔铁针搭配金针,以马衔铁针泄热,后再以金针来提插捻转,牵引经络,从而达到疏通的效果。
今天林白青用的就这种方法。
而这种治疗方法,病人的体感会特别的好。
当针入体,病人的身体往外散发着潮热,关节处渐渐起汗,一直困扰着病人的肿胀,疼痛感变成了酸麻,酥痒,而随着汗液的渗出,酥麻感又会旋即消失,那种过程该怎么形容呢,用一帮公安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个字:爽!
一帮公安也是头一回见这么治病的,新奇无比,都没走,凑在一起瞎聊天儿。
终于,最后一个做完了,这是市局一个副局长,姓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