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想到了那个他没胆子打开的食盒,有些心虚。宜安为了给他送碗汤,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可那汤他一口没喝。
“皇上在生妾身的气吗?”
宜安伸出手搂住了他坐在床沿的腰,女子的身子滚烫,还在病着,但却在试着讨他的欢心,比平时还要更加用力。
是短短半天就已经明白失宠的后果了吗?
甚至,楚恒觉得这样也挺好,让这女子知道想在后宫活下去,只能依靠着他。
“朕没有生气。”
“那便是厌恶妾身了?”那经常水盈盈的眼又泛起了水汽。
“朕若是厌恶你怎么会来看你!”
“可是皇上把臣妾晾在长信殿外,不管不顾的,许多人都看到了,他们该说妾身失宠了。”
“后宫没人敢乱嚼舌头。”
“皇上让妾身候在院内,不让妾身进去,也没让妾身回去。这不是厌恶了妾身是什么?”
宜安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有什么光在闪着,刺痛着楚恒为数不多的良心。他说不出那些借口,什么是因为贤妃,是因为周山。宜安在后宫本就艰难,没必要给她树敌。
“是朕不好。”
楚恒上一次承认自己错了,还是在登基之前对着楚闻之。那次是为了社稷,而现在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个女子能原谅他?
他竟觉出两分荒谬。
“是妾身不好。”宜安搂紧了他的腰,“是妾身不该在贤妃娘娘在的时候还候在殿外,是妾身不知礼数。皇上不要怪妾身好不好?”
宜安在撒娇,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清楚的知道这是在为了喻宁,为了她自己。暂时的服软也好,暂时的屈服于皇权屈服于后宫。恶心也要做。
“是朕不好。”楚恒这次说出这话反而比上一句更加笃定了。
他本来空着的心好似被这女子填满了一般,本来想拿什么东西要挟这女子,绑住她。此时明明找到了这东西他却不开心。
宜安,雁。
她是不该被束缚住的,那是麻雀,不是大雁。
“你好好养身子,朕改日再来看你。”
楚恒不是没见到宜安对他留恋的眼神,可他还是放了手。不愿意承认但他在惧怕,被填满的心底有些许的悔意。
乱糟糟的,一整天都乱糟糟的。
当日没到晚上,宜安的热就褪了。但轻微的咳嗽是免不了的,为了防着把病气过给皇上,她这几日的牌子还是收了起来。
楚恒不怎么翻牌子。
所谓的翻牌子已经从敬事房的一项流程变成了一个指代。或者说楚恒很讨厌这些规矩,想去后宫的时候不需要等到翻牌子,不想去后宫的时候就算敬事房端了牌子他也不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