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绿烟坐在袭家阵营中,但?因?为她有县主的封号,所以和白怜儿一起坐在前面。
最近京中,没有谁比她风头更劲。
男人心中的梦中情人,女人心中的闺阁公敌。
一落座,就被明里暗里的目光刺穿。
袭绿烟的精神一向很敏感?,这么?多意味复杂的视线一齐扎来,让她感?觉像是?被剥了壳的螺肉,暴晒在太阳底下。
不过姐姐鼓励她,多多出去?抛头露面的时候,就曾经跟她说过。
这世间对女人有那么?多恶意,如果连轻飘飘的眼?神之恶都无法承受,岂不是?比虫子?都要卑弱了吗?
袭绿烟是?奴婢出身,连贞洁都是?主子?可以任意采撷的贡品,更不用说名节了,她其实也不太看重这些。
只是?外人审视、玩味、掠夺、鄙夷的眼?神,确实没有想象的那样,可以轻松应对。
每次视线堆叠起来后,都会?给人一种刮骨般的刺痛感?。
但?是?不要怕,它们确实无法伤到她。
无论累加的恶意,如何扑面而来,只要将他们的脚步定在原地,再恶劣的视线,也伤不了她。
于是?她抬起头,脊背没有一点?弯曲,神情自若的,任众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地扫过来。
自坐定后,宁澜的注意力,便一直落在袭绿烟身上。
他以为,虽然和他说了那样的话,但?真要到了场上,还是?会?用无辜的眼?神,柔弱的姿态,向他乞求吧。
但?是?没有,一丝也没有。
他能看清她在众人的目光中,紧张绞紧的手指,不安定的内心。
但?最终,她也只是?自己抬头,用一种近乎软弱,又?近乎坚强的姿态,不露一丝端倪的,坦然面对众人。
这种坦然,和他妻子?身上的那种坦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妻子?的坦然,来源于她的外壳,剥下去?,好像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而在这个外表一点?也不坚强的孱弱少女身上,他居然感?受到了,藤萝亦有心。
宁澜拾起酒杯,指腹在其上摩挲,真是?太奇妙了。
袭红蕊敬完众人一杯酒,抬起袖子?遮住脸,视线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落在宁澜身上。
烧死玩火的,淹死会?水的。
男主,你可小心着点?啊。
呵。
一杯酒饮尽,宾主尽欢,崇文?帝大笑?着,准备歌舞,以娱众人。
宴饮上歌舞的欢快气氛,却?压不下众人躁动的火苗。
袭绿烟的表现,不仅落在宁澜眼?中,也落到一干世子?眼?中。
这女人,越得不到,越抓得人心痒。
那些从未在女色上受过挫的世子?们,原本只是?为了利益追逐。
当发现那个小女子?,居然对高贵的自己,不假辞色后,更是?激起了好胜之心。
更不用说,身边居然还有别的竞争者,和自己抢了。
这么?好玩的游戏,就是?只为争个输赢,也不能停下来!
男女同席的场合,多半带着相亲意味。
内心躁动,加上气氛正好,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歌舞一毕,光王世子?直接排众而出,看了一眼?袭绿烟,又?看了一眼?崇文?帝,直接跪下,向他求娶福璋县主。
听到这,崇文?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心里当然怒极。
但?没有子?嗣这一点?,就是?戳到他心窝子?里的痛脚。
他的身后事,无可避免的,握在这群旁支手里。
他可以因?为群臣的不安分,躁动的站队意图,倾泻怒火,弹压他们。
却?不能对着这些旁支亲属做什?么?。
他甚至还得对着这个蠢侄子?笑?脸相迎,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爹和他的关系最近,如果他们这一支都不可靠,其他的只会?更不可靠。
所以崇文?帝慈祥地看着光王世子?,温和地笑?道?:“琮儿啊,你已经纳了八房妾室了,怎么?又?要新娶了呢?”
光王世子?宁琮,却?一点?无挂碍地兴奋道?:“陛下,大丈夫哪怕妻妾多啊,您不也纳了十二个嫔妃吗,侄儿是?在向您看齐啊!”
话音一落,原本喧闹的宴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一些站队光王世子?的大臣,脸都绿了。
额滴个亲娘嘞,祖宗,你在说什?么?呀!
但?这种场合,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提醒光王世子?,只能低下头,目光震颤,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