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2/2)

他和他原来那?个愚蠢的妻子,在袭红蕊面前?可能都没有?一丝秘密。

跳梁小丑,尤不?自知啊,呵呵呵。

日子不能过得太好

一瞬间, 宁澜感觉自己被扒了皮晾晒在太阳底下。

袭红蕊到底对他知道多少呢?

知道他的野心,知道他的算计,也许连他伪装残疾这件事, 她都知道。

她对他的观察、谋划, 不是一天两天, 大概更早,早在他对袭绿烟发出第一次试探, 早在她将白怜儿撬在手中, 甚至早在裴三事件中, 她甩掉所有人进宫。

在他以为自己藏得无比安全时, 她早已经对他洞若观火。

有什么比躲在阴影里, 无所顾忌,丑态百出, 一回头发?现自己正被人放在视线下细细观摩, 更让人难堪。

这是一种?可以击毁人意志的情绪,然而在排山倒海的软弱情绪倾泻而来时,宁澜反而开始变得平静。

过往的一切都不可靠, 好在现在的一切, 都可以重新构建。

他终于?发?现了背后无处不在的视线, 在可窥视的情况下, 成?了一个不可窥视之人。

在意识到这点?后,宁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林绾别?轻举妄动。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蠢了,宁澜完全不知道她在袭红蕊面前暴露了多少,至少她“穿越”这件事,袭红蕊绝对一清二楚。

林绾之前隐藏自己, 全是白费心机,袭红蕊只是要将她打成?一个完全的“古人”, 让她拥有的惊世利器,一点?不敢显露出来。

当初他其实?也早有了这方面的猜测,但?那时为什么没?有强令林绾打开心扉呢,因为他有了另一个穿越女。

这就是这件事最搞笑的地方,他以为自己的隐藏天衣无缝,所以接受了袭红蕊送来的另一个穿越女。

现在想想,让他同时确定林绾和袭绿烟异界来客身份的那封信,来自凝梦。

因为那封信,那个“天真”“冒失”“赤诚”“干净”的穿越女,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他身边。

他居然真的为她心动过。

他居然真的想过是不是能得到那颗独一无二的心。

而到最后,那个看起来最不可能欺骗他的人,骗他最深。

他以为自己是垂钓者,却原来是钓钩上那条鱼。

但?现在他没?有哀怨的机会,他得用最大的冷静面对如今的局势,所以他完全不能相信林绾。

倒不是他不相信她说的话,他只是不相信,林绾有多少想法是自己能够控制的,而又有多少隐藏的心思,是可以不被袭红蕊发?现的。

袭红蕊是真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放松了警惕,还是又给他设的一个局呢?

这么大的破绽,有可能被林绾随意发?现吗?

不过没?有关?系,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重新获得站起来的力量。

不管林绾送给他的筹码是真是假,他现在只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不管握着?什么样的筹码,都无法打出。

他握着?袭红蕊的秘密,袭红蕊也握着?他的把柄,真到了“对簿公堂”那种?地步,任何证据都没?有意义,对拼的只是双方实?力。

这场“官司”被告是个民望一身,马上就能登临极顶的实?权皇后,裁判是老皇帝。

就算他不怕同样握着?他无数把柄的袭红蕊清算,还能寄希望用单眼皮双眼皮这种?说法,打赢这场官司吗?

党争不是一件可以说退出就退出的事,尤其袭红蕊犯的还是偷龙转凤,混淆皇室血脉这种?,可以被新任掌权者拿捏,清洗一空的弥天大罪。

以袭红蕊为首的太后党根本没?办法无痛跳船,那大概率会和她绑定至死,其中甚至包括老皇帝。

这些年来,老皇帝一直利用袭红蕊弹压朝臣和宗室,一旦这件事爆出来,他对宗室将再无丝毫抵抗之力。

老皇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力壮的强权皇帝,怎么能指望一个宁愿扶持太后摄政,也不愿意传位给侄子的老皇帝,会在“宁氏江山”,和自己的身后事中,选择前者。

直到此刻,宁澜终于?清晰的意识到袭红蕊已经拥有了什么样的力量。

每个摄政者,不管是太后还是大臣,在最后都可以一定程度践踏皇权,而袭红蕊在权力初具雏形时,就已经有了这种?无所顾忌的底气?。

意识到这点?,哪怕知道后悔是一种?独属于?弱者的无用情绪,宁澜也无法让自己不后悔。

人的思维和决断受限于?当时所处的环境,不能要求每个决断做的都完美?无缺。

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袭红蕊每个崛起的瞬间,都作出了最下乘的选择,然后让袭红蕊壮大到无可匹敌的状态。

如果?当初的他坚定地选择林绾,那他就不会失去林家,至少不会失去一个拥有海量未来知识的穿越者。

如果?他坚定地选择白怜儿,那他不会失去国公府,袭红蕊也不会因为储国公这个勋贵代表的加盟,获得第一笔政治资本。

如果?当初关?于?白怜儿的计划谋划失败,他顺势换袭红蕊入宫,袭红蕊还可以成?为他的棋子。

甚至当初如果?他不选择伪装残疾的话,作为一个健康的王府世子,他还拥有更强的竞争力。

此刻蓦然回首,才发?现过去的每个决定,竟然都是错的,他将自己置于?了如此任人宰割的境遇。

宁澜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的自己在无可避免地煎熬着?,懊悔着?,另一半的则在异常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还不算晚,现在从头开始还不算晚,至少在所有错误的选择中,他还获得了唯一一项资本,那就是奠定袭红蕊根基的太子是他的儿子,至少表面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