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为了时刻盯着防她逃跑还是怎的,徐青一个大男人有马不骑,非要和林若雪这样面对面坐着。察觉到对面少女嫌弃撇开目光的动作,他挑眉笑道:“就这样见不得我?”
林若雪实在懒得搭理他,只兀自盯着窗外一排排向后退去的树木,心里直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看不见他,可那不讨喜的音色还在对面响着:“林姑娘也莫要怪我,我原本也不愿这样对你,可奈何你们两口子行为实在不光彩,滑得跟泥鳅似的各个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了,这才不得已为之,还请姑娘见谅。”
呵呵。林若雪在心中嗤笑两声,本不愿理他,只是实在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人都抓了还要在这里废话。
便也没客气,转过头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徐都督说别人不光彩,自己叛国就很光彩么?”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求功求名,本该不拘一格。”
不知是不是被人骂惯了脸皮实在厚了,徐青并没有被这句话刺得恼怒,只笑着回林若雪,林若雪冷冷看他一眼便也移开眼去。
林若雪自然不知,这些话这么多年他早听得耳根子都生茧了,那些当初这样骂他的,也都被自己想方设法送进牢狱,重刑家身,皮鞭,铁棍,竹签钻手指,最后各个都改了口。也有硬骨头像江淮那样的侥幸在他手下逃脱,现在不也沦落得像丧家之犬一般——
想到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少年在自己手下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便更加来了兴致,目光久久地胶凝在对面少女露出领口的一段雪颈之上。
他不动声色地笑笑,说出的话却一如既往地厚颜无耻:“原先江淮那小子天生贵胄,你跟着他便还有几分可能。但如今他生死都难料,而我却在这里如鱼得水——”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下,刻意拉长了尾音,缓缓地道:“林姑娘便不如,跟了我罢。”
想也懒得去想这些屁话,林若雪直截了当:“不行。”
徐青“哦?”了声,似是真的疑惑似的,开口问道:“为何?”
对面的少女不耐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淡淡地转过目光,望着他认真道:
“你太丑了。”
你自己比比呢?
“……”
饶是脸皮再厚, 徐青面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半僵在脸上,牙关深处甚至隐隐响起搓磨声。
要说不在意是假的,他徐青能走到今天这步, 正是因为对别人的看法说辞过于在意, 在师门时便事事要争第一, 不是第一将第一干掉自己也就成了第一。再后来被逐出师门, 哪怕叛国为人所不齿, 也要高握住权柄,封住所有人的嘴, 绝不屈居于人下。
这样的人,哪怕每日的穿衣打扮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即使都是一水的青色衣衫,每日袖口上的云纹样式也都是不同的,更别说他今日专门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