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今日倒是难得地抛弃了一往的花里胡哨俗气品味,着一身素青色的薄氅,一条腿屈起撑着手肘,笑眯眯地打量着林若雪,右手间还一下下地向上抛着块什么物件儿。
“林姑娘,坐。”他伸手朝对面的圆凳一指,言语倒很是客气,“林姑娘可真是不给徐某面子,让徐某在此等了这样久才见到姑娘尊容。”
“久?”林若雪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
她不是一早就来了,这人又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儿?
倒也懒得计较这么多,林若雪抬头和他静静相视,直接道:“人呢?”
谁要在这里和他废话啊,她关心的是小丁木呢?
“急什么?先尝尝我新得来的凤丛。”
徐青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放下原本在手中抛玩儿的物件,端着茶壶亲自为她沏了一盏。
他用手背将茶盏向林若雪这边推,强调里还藏了几分委屈似的:“林姑娘总是这样不待见我,对徐某是半分耐心也没有,嗨!”
可他收回手的瞬间,林若雪的目光却徒得停滞住了!
她瞳孔猛得一缩,眼光只死死钉在桌上徐青方才一直抛玩的物件儿上面,一眼就认出了那物件儿——那桌上端放着的白玉令牌,可不就是昨夜丁木亲自交与她的那只?!
江家军的令牌,她昨晚明明万般小心地藏在贴身的里衣内侧,怎么会出现在徐青手中!
林若雪眼皮一跳,下意识就向自己腰腹的地方摸去。
果不其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除了皮肉,哪有藏着什么别的物件儿?
难道昨夜,有人趁她睡熟,扒开了她的里衣从中掏出……
林若雪抬起头,冷寂的目光里藏不住地有几分颤抖,可也就一瞬,那些破碎的情绪就被轻易敛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坚冰般的眸色,谁也无法轻易从中寻到些破绽。
她抬眸,正对上徐青那双得意洋洋的神情,对方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发怒泄愤一般,话里轻挑之色愈显:
“怎么?林姑娘脸色这样差,难道是贴身的东西丢了?”
林若雪静漠地盯着他半晌,最终报以一声轻嗤:
“没什么,一块令牌而已,徐都督喜欢就拿着。人在哪里?”
“……”似乎是没看到丝毫预料中的反应,对方的平静让徐青几乎不敢相信。
他深吸了口气,身子又向林若雪凑近了些,仔细地盯着她,唯恐对方漏听一个字似的继续激道:“林姑娘,深更半夜,贴身的物件儿落到了我一个外男手中把玩儿——
你对我就一点微词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