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员点点头，“是的，wiln夫人坚持用第二种办法。”
“可是她老公不同意啊。”棠棠抬起手，指着wiln夫人身后的空气，“她老公在摇头呢。”
翻译员低声和老夫人说了几句，再次告诉棠棠：“wiln夫人说不必管他，丈夫在世时，家里大小事情也一直是wiln夫人做主。”
棠棠呆了呆：“……那好吧。”
她站起身，让老夫人闭上眼睛，一隻手轻轻触碰额头，而后覆盖——
人的灵魂很有趣，向阳而生，趋阴而逝。阴阳的一次交替，便是生命的一次轮迴。
其实哪有什么新生，哪有什么死亡，亿亿万年的宇宙，我们始终是我们，有时是些尘土，有时是些空气，有时是水雾，有时是一瞬闪光……
棠棠收回手，默然看着眼前的老夫人又哭又笑，不禁想：她认为枯燥乏味的一天，对她身体里的细小微生物而言，也许已经过完跌宕起伏的一生。
一瞬，即永恆。
所以每个瞬间，都要好好珍惜。光阴太重要了。
wiln夫人向棠棠表示感谢，推着轮椅慢慢离开房间。走出房门的短短一段距离，她起初是高兴的笑，接着是伤心的哭，而后生气的骂骂咧咧，嗓音宏亮，中气十足。
“不是说身体会虚弱吗？”黄老鬼瞠目望着，“我怎么瞧着反而更精神了？她在骂什么？”
棠棠的英文也只学了皮毛，托着腮懒洋洋道：“好像在说……你以为你摇头就能阻止我吗，害怕我会影响你交女鬼朋友吗，死老太婆有没有来勾搭你……大概这些吧。”
“啊……”黄老鬼张了张嘴，不知该作何感慨，他孤家寡人大半辈子，难以体会老夫老妻的情分。
棠棠望着远处，心里很羡慕。
羡慕的同时，也感到疑惑：“她不觉得鬼魂很可怕吗？她那么老，皱纹那么多，也不漂亮，她的丈夫为什么死了还愿意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