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她把房间门大大敞开,几乎就贴着门边边坐着了,珍重地打开叶琼真送她的礼物,是一条很漂亮很闪的项链,粉水晶呈水滴样,拿起来对着灯光看的时候会折s出璀璨又梦幻的微光。
心脏剧烈跳动,林小野捂着"咚咚"乱跳的心脏,感受着吊坠硌着x口和掌心的微微痛感。
她想戴,但项链刚贴上脖子就立马弹开了。
她今天上了t育课,出了汗,身上不g净,怕g掉的汗ye会腐蚀项链。
黑眼珠转了转,又贴着领口的衣服闻了闻,有淡淡的汗味,她一下焦灼了起来,紧张地抠着手指,想刚才有没有跟叶琼真靠得太近,对方有没有闻到自己身上不太好闻的气味。
思绪飞转,想着想着都要哭了,她多想在叶琼真面前有个好印象,第一次她低头不叫人,第二次跌倒躲在角落里偷偷哭,第三次身上的汗味
怎么办怎么办?
林小野扒着门框往门外看了看,走廊和楼梯空荡荡的没个人影,刚打过蜡的木地板油光铮亮,气味极淡,钻进鼻腔熏得咽喉g涩。
她神经质地用牙齿撕咬着唇上的一点si皮,扯得有些疼了,纠结得要命。
最后想的是叶琼真应该不会这么快下来,咬咬牙下定决心,把项链盒子放在桌上,冲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头。
头发只吹到半g,就跑上了三楼,书房门依旧禁闭,这才松了口气,又轻声轻脚地跑回房间,对着镜子戴好了项链。
粉se是代表着梦幻和浪漫,也是所有少nv内心最柔软的一处美好幻想,林小野ai不释手地摩挲着那颗粉水晶。
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又等了好一会儿,叶琼真还是没下来,林小野只好把作业搬到门边的椅子上,椅子当书桌,自己席地而坐,咬着手指甲写作业,时不时00x前的吊坠。
她埋头写作业,突然练习册被一团黑影覆盖住,尚未看清来人,并听到对方好奇的声音。
“小野你怎么趴地上写作业了?”
林小野握着笔抬头看人,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反复确定对方没有恶意,才嗡嗡地说道。
“我喜欢这样写作业。”
“你的习惯挺别致的啊,有不会写的不,要不要我教你?”
叶文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有种青葱少年的明朗。
但林小野不想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偏大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呆呆的,又有些y森。
叶文诚吃了瘪,尴尬地蹭了蹭鼻尖就走了。
林小野趴在椅子上写作业,并不十分用心,她只有一半的心思放在作业上,另一半的心思扑在了楼梯。
她总是会误以为自己的心跳声是叶琼真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兴冲冲探出头去却又不见叶琼真踪影。
少nv的情愫在期待和失落之间辗转,cha0起cha0落,惊起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
十点半,写到后面实在写不下去了,等得无聊又枯燥,放空的眼神落在地板上,直接拿笔盖往脸颊上戳,戳出一个红红的小圆印也不知道。
突然间,极轻且有规律的脚步声响起,一节一节地踏下台阶,发出的"嗒"声直接踩在了林小野的心尖上。
毫无疑问,这次一定是叶琼真了。
每一次她都是这样坚定,不放过每一点可能x。
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跨过椅子,脚尖不小心带翻了本子和笔,发出叫林小野心惊胆战的声响。
她怕叶琼真走远了就顾不上这么多了,风呼呼地在脸上吹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轰轰隆隆,响彻云霄。
正如她飞蛾扑火般的热烈情愫。
凡事要争取,不去抢就永远轮不到她,哪怕再羞赧,再紧张,都要义无反顾地扑过去。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套着袜子的脚掌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会发出独特的闷响。
或许有人知道她隐晦的,狂热的ai恋吗?
她跑到二楼楼梯口,刚好遇上走下来还差两三级阶梯的叶琼真。
两人目光正好对视上。
一刹那,所有飘浮的幻想都尘埃落定,稳稳的扎实。
再奇异、美好的幻想都b不过现实中的叶琼真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叶琼真面无表情的模样并不友善,可以说是有些冷酷的,很有距离感。
可林小野忍不住想要打破她脸上的冰冷,让她眼里只有自己,只因为自己而笑。
她的温柔,她的关怀,她的ai
林小野全都要。
可等真正站到叶琼真跟前了,那gu膨胀的勇气和盲目的ai恋又"砰"地一声消散了。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有穿鞋,有些羞耻地蜷缩着脚趾,被白se棉袜的瘦脚尴尬地往后藏。
可再藏能藏到哪里去?
在这当下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她去做。
林小野捂着闷跳的心脏,仰着脸,怯生生地喊人。
“小姑姑。”
她跑得快,停得又急,整个人都往前冲了一下,又往后仰,导致碎发拂到了脸上,刚洗的头发好像没顺着吹,发顶毛茸茸地膨了起来,有种乱蓬蓬的可ai,让人的心脏忍不住柔软塌陷。
右脸颊有一个被戳出来的红红小圆点,和她慌乱紧张抿唇时左边露出的梨窝是对称的,也是圆圆的,小小的。
圆圆的不只是红印和眼窝,还有她葡萄似的大眼睛,又圆又大的眼瞳。
嵌在她小小的素白的脸上,有种小动物的纯真和懵懂,从她紧抿着的唇上还能看出一点小小的倔强。
叶琼真颔首,冷凝的面容情不自禁地露出些笑意。
“小野找我吗?”
“嗯”
林小野重重点头后又不敢看叶琼真了,紧张得汗都出来了,鼻尖凉凉的,而且不断地还有汗沁出来。
所以她要说什么好?
那些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幻想中的兴奋和活跃都化成了泡影。
大脑空白,完全无措。
林小野更慌了,两只紧紧冰冷的脚下意识地相互踩着,脚趾在棉袜里不安地蠕动着、蜷缩着,像一窝胖胖的白se小r0u虫。
手一收紧,吊坠便硌着汗sh的手心,这点疼痛叫她灵光一闪。
鼓起勇气仰着脸,很是珍惜地抚0着项链。
“谢谢小姑姑的礼物。”
黑润的眼睛里闪烁着怯弱,满怀期待却又小心翼翼,怕被拒绝却又努力鼓起勇气的模样叫叶琼真莫名心颤。
她努力地仰着脸,努力将叶琼真看得真切,她们之间不仅有14厘米的身高差,还有三级台阶的高度差。
于林小野而言,就算没有这些高度差,叶琼真也处于可望不可及的高度。
她仰慕叶琼真,把她当作拯救自己的神。
渴望神明永远高居庙堂照耀着她,并供她敬仰,又矛盾地渴盼神明走下层层台阶,朝她伸出双臂,保护她,庇佑她。
原来是专程等着她道谢的。
“不客气,这是小姑姑应该做的。”
话音刚落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叶琼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下了台阶,来到了林小野面前。
发旋泛着一圈柔和的光晕,蓬松细软,蓬蓬得像一团绵软的云。
应该挺好0的?
心头刚弹出这样一个念头,再反应过来后手已经抬起来往林小野头顶上r0u了。
有小动物绒毛的触感,很软,但又是顺滑的,触感很好,叶琼真忍不住又多r0u了几下,弄得更乱了之后才拨整齐,问到。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感觉给小nv孩买饰品是不大容易出错的,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小姑姑再给你买过。”
自从叶琼真的手落到了她头上,林小野整个人就僵直不能动了,后颈还因为紧绷得太厉害甚至微微发麻。
她手还放在x口上,有力的心跳冲击着手腕,声音也跟着冲了出来,带着少年人的冲动和直白。
“喜欢,特别喜欢,很漂亮,我很喜欢的。”
散发着清香的发丝在指尖穿梭,留下软滑细腻的触感。
惯常的带礼物回来,几个侄子侄nv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唯有林小野还专门等她出来道谢。
让她有一种对方很珍视这个礼物,类似成就感的感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叶琼真稍稍偏头,镜片折s出柔和偏光,镜片下的眼眸也似乎变得温和了几分。
“喜欢就好。”
手放下的同时下意识地抬了手腕看表。
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引来林小野的大震动,她像小狗狗一样睁着sh润的大眼睛,急切的想要挽留,却又无能为力的急躁。
“小姑姑你要走了吗?”
两只手都放到了x前,交叉着,有些动漫化的动作,却毫无造作之态,完全出于下意识的举动。
粉se的睡衣衣领有稍显凌乱,加上过分sh润的眼眸和颤抖的嘴唇,以及攥紧的拳头,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就可以幻视为乱糟糟的小狗了。
作为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长辈,r0u一下侄nv的发顶能说得过去,要帮忙整理衣领就太越界了。
叶琼真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些距离,问。
“怎么了?”
“没什么?”
她只是看着叶琼真,有些失魂落魄地摇摇头。
“小姑姑再见。”
深深地看了叶琼真一眼,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睛,一口气哽在x口有些喘不太出来,小x脯啜泣似地起伏着、颤栗着。
叶琼真要回家了,林小野依依不舍,她是她在这个大宅子里唯一的依靠,希望。
叶琼真本应该也随口说一声再见然后就回家的,但她的脚底像是被一gu力量拉拽,没法动弹。
目光落在林小野身上,每一次细看这个孩子叶琼真都会忍不住皱眉,这个孩子长得太小又太瘦,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
瘦弱细枝的腕骨更是让她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破皮冒血丝的伤口突然在眼前闪过。
叶琼真附身问,“你手上的伤口好了吗?”
在x前交叉的双手猛地散开,朝叶琼真摊开恢复得完好如初的手心,暗暗的惊喜在眼底闪烁。
“已经好了的,谢谢小姑姑关心。”
叶琼真面上染了几分严肃,她是希望林小野能够把这话听进去。
“在学校有事情要告诉老师跟家长,别让别人欺负了你。”
可叶向华和林佳人不像是会管孩子学校里的事情,她要不要联系下老师说明情况?
她作为一个姑姑,不是孩子的监护人,又不是亲姑姑,做这件事情是否合适?如果哥嫂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越俎代庖?嫂子会不会不开心?心生芥蒂?
有时候自作聪明,多管闲事其实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没有明说让林小野可以找她,但如果林小野主动找她那又是另说了。
林小野抿唇,左边那粒小梨涡又露了出来,她眯弯了眼,密密匝匝的眼睫挡住了眼神,一时间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
“嗯,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被叶文夕从餐椅上拽下来磕青的膝盖早已经好了,但此刻却有些隐隐作痛。
如果是叶文夕欺负我了,你会向着我吗?还是会偏袒她呢?
林小野不敢问出口。
右脚踩在左脚上,踝骨在棉袜上顶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叶琼真不动声se地收回目光落在林小野脸上,看她眼睛下面的淡淡青黑,道。
“明天你还要上课,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嗯,小姑姑开车小心。”
“好,再见。”
叶琼真不经意地抬了下手,指尖刚好虚空点在林小野唇边那溺得更深了的梨涡。
“小姑姑再见。”
林小野很乖地朝叶琼真挥挥手。
转过身去的叶琼真能够明显感受得到后背黏着一道注视,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她的脚步放得慢了些。
“嗒—嗒——”
直到她拐过拐角时,抬眸瞥了一眼,林小野瘦弱的背影正从她的视线里远去。
她的睡衣,是粉黛草的颜se。
停在夹竹桃下的黑se奔驰亮起了车灯,汽车启动时沉闷的嗡声引得二楼某一个房间的窗帘动了动。
林小野从窗帘底下钻了进去,腰身尚未完全直起又钻了出来,侧身贴在墙上,撩起窗帘一角,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辆几乎融入夜se的黑车。
轮胎碾过深玫红se的夹竹桃,车身驶过铁栏大门时,叶琼真又抬眸看了一眼,一双躲藏的黑润大眼睛一闪而过,眼底分明是依依不舍。
连光明正大地看她也不敢,只敢露出一双眼可怜地看着她,趁着最后一点机会看她。
当下心尖便大颤,一gu难以言喻的酸软汁ye涌上心头。
奔驰车远远地驶离了那栋白se的英式别墅,望着被车灯照亮的山t加固护墙,嶙峋的石头组成了狰狞的形状。
一声极为轻幽的叹息在车厢内飘散开来。
晚上叶琼真在梦中也见到了和林小野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挂在尖尖小小的脸上,委屈的,要哭不哭地看着她。
切换远景,她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嘴唇蠕动着,分明是在呢喃着”小姑姑”。
叶琼真猛地惊醒,手往脖子上一抹全是汗,黏腻得难受,心口更是闷得很,气息喘得厉害。
无b真实的一场梦,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睡意全无。
叶琼真四点起床洗了个澡,戴着眼镜去书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见不到叶琼真的日子索然无味,林佳人反复在她耳边叮嘱,“你要乖你要听话。”
要是林小野没有马上答应她,她漂亮而富有攻击x的眼睛里很快就会爬上红血丝,尖尖的指甲扣进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她,压低的声音依旧阻挡不住她的声嘶力竭。
“林小野你听到没有?答应我!”
林佳人把所有的”恶”都释放在了林小野身上,人前她是jg明能g的老板娘,贴心贤惠的贤内助,也是无可指摘的后妈,只有在面对林小野的时候,她毫无破绽的面孔才会分崩离析。
肩膀很快就痛到麻木了,林小野跟林佳人保证。
“知道了,我会乖的妈妈。”
虽然把房间和手机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叶文夕就是认定了大提琴的事情是林小野在ga0鬼,恨她恨得不行,有时候在无人的走廊里经过她都要推一下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
“林小野你给我小心点,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不然我让你生不如si。”
林小野每次都装无辜,“我真的没有。”
那瓶润滑油是她提前在学校两条街外的超市买的,用过后被她倒进了下水道,瓶子也剪成细碎的一小堆冲下了马桶。
si无对证,叶文夕只能看她不过又没法怎么样她。
其实林小野觉得叶文夕不是林佳人的nv儿真是可惜了,两个人像得就好像是在照镜子。
人前斯文淑nv,人后暴躁狂怒。
叶文朝倒是不会推搡、冷嘲热讽林小野,但那句”什么妹妹,她也配吗?”让林小野恨他恨得牙痒痒。
兄妹俩都是贱骨头,用不着分出高下。
叶琼真回国后的两周再没有来过了,林小野每天都靠着对叶琼真某天突然出现的期待才能健康地活下去。
叶琼真为她清理伤口,送她昂贵的礼物,又0了她的头,不能是讨厌她吧?那就一定是喜欢她了。
林小野很少有被人喜欢的经验,一想到自己被喜欢的人喜欢着,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感觉像是飘在云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虚幻、缥缈。
林小野从大人的谈话中得知叶琼真最近很忙,她的公司大概在经历很重大的战略变动。
到林小野的耳朵里就是好长时间不能见到叶琼真了,失落极了。
放了学她也不回家,搭上地铁、公交车躲进生活了十七年的筒子楼,筒子楼在下城区,破破烂烂挤挤挨挨的,蜗居着远超能容纳的社会底层人员,脏乱差,就像里面住着的人一样,是被这个城市选择x遗忘的垃圾。
那根挂在脖子上好多年,又揣在兜里好多年的钥匙早已锈迹斑斑,0过后手都会留下一gu难闻的铁锈味,她把钥匙cha进孔洞里,”咯吱咯吱”地转动了几下,门便开了。
小小的一房一厅,是她那未曾见过的生父留给她们的唯一产物。
林小野关好门,躲进卧室发cha0的衣柜里,捧着叶琼真送她的粉钻项链,贴在x口哭得泪流满面。
绚烂的橙红夕yan轰轰烈烈地沉下水平线,老房子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了,林小野在黑暗中不断地下坠,再下坠。
林小野实在是太孤单,也太寂寞了。
那天晚归的林小野被林佳人当着叶家人的面狠狠地训了一顿,训斥她不要乱跑,放了学要马上回家。
家里的阿姨躲进了厨房,叶文夕在看好戏,眼里的窃喜藏都藏不住,叶文朝只投来冷漠的一瞥,叶向华明明听到了动静,但仍四平八稳地坐着,视线并未从手里的报纸ch0u离,好像此刻在家里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态度愈是这般,林佳人就愈是狠厉,落在林小野身上的巴掌也就愈重,白净的手臂上即刻浮现了鲜红狰狞的印记。
那些地方火烧似的灼热、疼痛,再不想在叶文夕面前出丑都不行了,林小野求了饶,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妈妈,有个同学帮我补习数学,忘了时间,妈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林佳人还想说什么,被叶向华抬手制止。
“好了,回来就好了,小野还没吃晚饭吧,去洗个手吃晚饭。”
林小野只看到叶向华严肃的半张脸,国字脸方下颌带来的震慑气势。
“好”
林佳人看她温吞的模样就来气,往她背上推了一下,她就顺着林佳人的力往餐厅去了。
林小野最近的心情明显低落了很多,只有大人谈论到叶琼真的时候,她才会眼前一亮,耳朵都会马上竖起来,不漏过一点消息。
由此她知道了叶琼真公司的名称,知道她把公司运作得很好,就连威严如叶向华有时候也忍不住夸她。
突然有一天林小野灵光一闪,既然叶琼真不来这里,不代表自己不可以去找她呀。
可以假装不经意地偶遇。
但是她只知道叶琼真的公司,乍然出现在人家公司未免也太过刻意。
不行不行。
可林小野没叶琼真的电话、微信,更不知道她的家庭住址,要去到哪里偶遇?
林小野有很多疑问,迫切地想要知道叶琼真的家庭住址,叶文夕肯定是知道的,但对方绝不会告诉她甚至还会冷嘲热讽一番,叶文诚人没有那么坏,也许可以去问他,但大姑姑一家许久没来了,最近到爷爷家的聚会也取消了,叶文诚叶不跟她们一个学校,根本没法见着人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最后,她将希望转向林佳人,她按捺住x子,最近表现得异常乖巧听话,终于等到林佳人有天心情很好地回到家。
“妈,小姑姑住哪啊?”
“你打听这个g什么?”林佳人狐疑地看着她。
林小野垂下眼睛,眼睫扑棱着。
“没,就是问一下,上次叔叔说她过来要很久。”
林佳人拧眉,“什么叔叔,叫爸。”
“那次是因为塞车,她住市区江景平层”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林佳人转头就去接了电话。
林小野知道自己再不能从林佳人口中问出什么,赶紧上楼开始在搜索栏里搜索吴市市区江景平层。
吴市市区寸土寸金,江景的平层就那么一个楼盘。
林小野复制了楼盘的名字,在备忘录里叶琼真的公司名称下粘贴了她的小区。
望着那行字,林小野开心得半宿没睡着,辗转反侧,反复搜索那个小区的全景图,视频介绍,还搜高德。
林小野开始做计划,很快就开始做坏事了。
她找到园丁,开门见山让人家给她留个门,园丁是个老实巴交的晒得黝黑的年轻小伙子,她在不知道人家名字且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应该叫人家一声”哥”的,但她没有。
没有人教过她要懂礼貌,在筒子楼那样的地方也不需要讲礼貌,她不惹别人,但只要别人招惹她,她就跟疯狗似地扑在人家身上厮打、撕咬,小小的身t有着巨大的爆发力,筒子楼里的小朋友知道她这不要命的架势也就再没人敢惹她了。
“不然我就告诉我后爸,说你捏我pgu,还偷我内衣。”
她仰着脸,灯光在她脸上投下y影,一半明亮一半黑暗,明亮处看不出她少nv的天真,黑暗处却尽显y翳,像是刚从地下爬上来的鬼娃娃,y森森的大眼睛直gg地盯着他。
这叶家的大小姐是温室娇花,虽然有些娇纵,有优越感,但对底下人还是客客气气的。
况且就一个小孩,再坏坏不到哪里去。
可面对林小野,听到她说的话,园丁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我没做过,你不要w蔑我。”
双臂抱x的林小野”哼”了一声,把提前藏好的新内衣从工具箱里拿出来,g着肩带,整件内衣便尽数展开。
她看着园丁的脸从黝黑到涨红再到苍白,才g起唇角慢悠悠道。
“虽然我是个小拖油瓶,但在这个家里,跟你b起来,”
园丁又高又壮,她站在人家面前就跟个小土豆似的,但她指人的时候却很有气势。
“我还是更有分量一些的,你觉得我后爸会相信你的话还是我的话?”
园丁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心都凉了,如果是因为工作出错被辞退他还能找到工作,如果是因为sao扰主人家的小姐,还有人会雇佣他吗?
林小野看人嘴唇颤抖,吓得厉害,把新内衣卷起来塞进口袋里,眉目舒展着。
“你怕什么,我妈跟我后爸忙得很,哪有空管我这个拖油瓶,放心吧。”
“再说了,就算我被逮着了,我就说是我b你的,你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她把后路都给人想好了,园丁还能说什么,只得苦笑,默许了。
主人家嫌食材、花卉在大门口卸货不好看,都会在小花园那儿弄了个小后门,皮卡、小货车就停那儿,不会g扰主人家的清静,也给了想做坏事的林小野一个机会。
她把玩偶塞进被子里营造出她已经睡觉了的假象,从后门偷偷溜出门,搭40分钟地铁来到叶琼真小区附近的江边,再这里等上近两个小时,再叫个的士回叶家。
如果被林佳人发现了,一定会把她ch0u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但她不怕,她不怕挨打,她怕没有人ai。
叶琼真是唯一有可能ai她的人,她绝不可能放弃的。
那时候天已经冷了,她裹着外套在江边艰难前行,来来回回地走,直到城市变得人烟稀少,璀璨的灯也黯淡下来。
她搓着僵掉的双手和脸,想着明晚一定要带一件羽绒服过来,可如果穿得太暖了撞见叶琼真会不会显得她不太可怜?
一想到这个可能x,林小野马上放弃了,反正人是不可能被冻si的。
林小野查过这种小区是有多个入口跟地下停车场的,她没法确定叶琼真是否会经过这里,只是在江边才更有”离家出走”的借口,便苦苦守着这个地方。
她来了两个星期,眼看着就要到12月了,天更冷了,可她还是毫无收获,她在等待中几乎心灰意冷了。
偶遇这件事情有太多的不确定x了,叶琼真加班到什么时候下班,叶琼真从哪条路回家,林小野都不知道,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坚定自己一定会等到的。
林小野一直等不来叶琼真,心里g着急,那个家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就跟林佳人撒了谎说自己要补习要晚归,不跟叶文朝兄妹俩一起回来了。
零花钱已所剩无几,她只买得起便利店的饭团,坐在长椅上啃完了冷掉了的饭团。
华灯初上,风刮在脸上要生生剐下来一片r0u,天气这样差,街边人烟稀少,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沿着江边来回踱步。
最近加班应酬到心力交瘁,手头上的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叶琼真难得早下班,九点其实也不算早,但对于她前段时间动辄十一二点才踏出公司门来说已经算早的了。
松懈下来后人就有些疲惫了,怏怏地提不起jg神,在等一个超长红灯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没有习惯x地直走,而是左转想走沿江那条路回家。
以江景为卖点的楼盘确实拥有不错的风景,吴市的母亲河蜿蜒穿过市区,白天清隽秀丽,晚上又被灯光妆点得璀璨辉煌。
叶琼真整天对着显示屏,跟人斗智斗勇,现在也该放松一下了。
这个点沿江路上车并不多,叶琼真慢悠悠地开着车,还打开窗让冷冽的江风灌进来,吹得头脑清醒,等觉得有些冷意后才关上车窗,让暖气把略微发僵的身t捂热。
突然间,一抹瘦弱的背影闯进了她的视线,太过纤细又太过可怜,还没等她的意识跟上来,薄薄的眼皮便猛地跳了一下,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这才意识到那抹背影很像林小野,或许就是林小野。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
她没有多想,打开双闪靠路边违停停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外套放在副驾驶座上,她穿着件羊绒衫就下了车,被风吹得发抖,她也没有返程去拿外套。
跟那抹身影还有些距离,叶琼真小跑过去。
十五米、十米、五米,依旧是不确定地喊人。
“小野?”
林小野都快被风吹傻了,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扭头望过去。
身后是吴江绚丽辉煌的灯火,临江屹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一个个格子间里灯火通明,建筑的线条y朗笔挺,金属和玻璃的搭配尽显冷酷,有着b人的气魄。
林小野就像是被突然丢进这钢铁丛林的受伤小兽般格格不入,脸被冷风吹得苍白,为了抵御寒风而弓腰含x,她的身形过于纤瘦,书包就显得太大,大得像是要把她的脊背压垮了。
黑se羽绒服下还是西式的制服,从秋装换成了冬装,面料厚了些,但还是裙装,细瘦的两条腿被k袜包裹着,细瘦得让叶琼真拧了眉。
只一眼的功夫她便将林小野看了个大概,注意到她被冻得泛青的指关节。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严厉,马上放轻了声音。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前几次林小野在面对叶琼真时都期期艾艾的,但这次她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要换个态度,在冲突下才能擦出火花,她再也不要被动等待了。
林小野像是被戳中了痛点,赌气地鼓起了脸颊,头一次朝叶琼真吼道。
“那不是我的家。”
愤怒与委屈让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迎着光便熠熠生辉,她狠狠地别过脸去,苍白的侧脸因为绷紧而显得十分倔强。
只停顿了一秒,她好像想起来叶琼真也是叶家人,下意识地旁边退了一小步,猛地抬头很有敌意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跑。
偏大的书包砸着她的背,不知道是书包太重了还是她被冻僵了,跑出去的身形摇晃,小皮鞋歪斜,她差点扭到,叶琼真看得惊心动魄,出了一身冷汗。
大跨步跑出几步,一把圈住林小野细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往回拉。
往回拉的力和朝前的惯x让她一下把林小野带入了怀里,扣住她的肩膀,隐隐的担心从沉敛的脸se下透出来。
“别跑,告诉小姑姑怎么了?”
林小野散着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从发丛中泄出的是满含敌意的眸光,浑身上下都是支起来的刺。
心脏跳得飞快,被叶琼真抱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惊喜,她都快要沉溺其中了,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因小失大。
她双手都软了,可还是用尽全力推叶琼真,挤出撕破喉咙的尖叫。
“你别抓着我,我讨厌你,你跟他们都是一样的。”
小nv孩的尖叫尖锐挠耳,像是电钻在耳膜上钻,对于怕吵喜静的叶琼真来说很是遭罪。
眉心极深地拧着,但叶琼真没有放弃,抓着她乱挥的双手,更用力地把她锁在怀里。
林小野还没反应过来,便陷入了由叶琼真的高领羊绒衫和随风飘扬的长发组成的墨se世界。
那么近,近到发梢扫过她的脸颊,林小野这次意识到她们彻底地面对面拥抱着了,甚至因为被抱得过紧,x腔受到挤压,呼x1都有些困难,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背,足以抚平一切的沉稳温和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冷静一点。”
t温从薄薄的羊绒衫下透出来,属于nvx的柔软和馨香将林小野密密包裹住。
江边依旧刮着凌冽的寒风,但林小野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场豪赌在她脑海里演练了上千遍,现在看来她好像赌赢了。
或许叶琼真b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一阵阵甜蜜淌入x膛,与此同时莫名的委屈让林小野鼻头一酸,喉咙里挤出一声极轻微的”呜”声,紧接着眼泪便如泄洪般涌出来。
她边哭边说,“所有人都讨厌我。”
脸因为爆哭瞬间涨得通红,从头发下露出的耳朵尖尖都是绯红的,像是被反复磨擦后的充血。
林小野怯弱又敏感,在新家和新学校过得不好,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可每次叶琼真问她有没有受到欺负,她都抿着唇很乖地摇着头说没有人欺负她。
叶琼真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说辞,只是一方面顾及到和小孩子关系还没那么亲近,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另一方面是她那时候忙得根本没有心思耐心关注青春期少nv的烦恼。
如果不是今晚下班早,又心血来cha0换了条路,那么叶琼真永远不会碰上因为受到委屈而”离家出走”的林小野,林小野也会再一次乖乖地告诉她自己没有受到欺负
叶琼真心口闷得厉害,一张口便是无声叹息。
“没有人讨厌你。”
对于这个孩子,叶琼真确实是要更怜ai些的,并未受到林佳人的影响。
今晚的形象已然”崩坏”,林小野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瘦弱的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沙哑的哭腔里透出全然的不相信。
“别安慰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没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
林小野在叶家的位置尴尬,心思敏感的她大概什么都知道,可叶琼真不得不这样安慰她。
转念一想,话语苍白无力到自己也无法相信,更何况是当事人。
叶琼真在冷风中沉默了下来,下意识地把林小野抱得更紧了,好像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到她支持。
林小野才不管别人讨不讨厌她,她只在乎叶琼真喜不喜欢她。
但她就是要那样说,或许林佳人能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机,但她笃定叶琼真不会,因为叶琼真是个好人,而她已经”坏”到骨子里去了。
她的哭来得急去得也快,从叶琼真怀里挣出来,用手背重重地抹去眼泪,虽然眼睛红肿得厉害,但挡不住眼底透出的决绝。
“我要走了。”
叶琼真的心沉了下去,严肃地看着她。
“你要去哪。”
林小野仰着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哭腔还是暴露了她对未知的害怕。
“去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叶琼真头疼,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不要赌气,先跟小姑姑回家好吗?”
林小野一听到”家”这个字眼就跟被踩着尾巴炸毛的猫似的,整个人警觉又尖锐。
“不,我不要回去!”
她在叶琼真怀里疯狂挣扎、扭动,还差点碰掉了叶琼真的眼镜。
一直到叶琼真说”去我家”时,她才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被叶琼真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