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杜小娇才从她三哥那回来,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找程萌羽,看她一脸的兴高采烈,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捡到宝了呢,但事实上她只是听说了关于程萌羽跟厉风行的绯闻。
“找我有事?”程萌羽问道。
“梁清河,别装了,你和厉风行的事到处都传开了。”杜小娇脸上几乎笑出一朵花来“小旃哥一病倒你就与他纠缠不清,这样不太好吧?”
程萌羽一脸惊讶的望着她,道:“小娇,这些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是在诬蔑我知道吗。”
“什么诬蔑,有人亲眼看见你们俩抱在一起亲热,”杜小娇笑道:“你既然有了厉风行何必还与我争小旃哥呢,那个厉风行的家事也不错嘛,长得也端正,虽说比起小旃哥来逊色了一些,但与你还是很相配的啦。”
“谁亲眼看见的?你把那人给我叫来当面对质,我倒想看看是谁在诬蔑我。”程萌羽睨着杜小娇道“厉风行是我的朋友,小白的师傅,我与之间清清白白,就算你闹到悠旃那里我也不怕!”
杜小娇见她态度这么强硬,就好像被泼了盆凉水,刚才的兴奋跑了一大半。这个女人怎么一点都不慌张呢?她就真不怕小旃哥知道?
“清不清白小旃哥说了算,我会拆穿你的真面目的。”父亲知道她已经与悠旃有了夫妻之实后,便已经向曲家提出尽快让她与小旃哥完婚的要求,在那之前若能把梁清河从悠旃身边赶走的话,她就能独占小旃哥了。
“随便你,不过在他毒没解之前,你休想靠近他一步。”程萌羽起身拉开房门“我要休息了,请吧。”
杜小娇哼了哼,走到门口对她道:“不靠近就不靠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知道。”
程萌羽懒得理她,关上门,有些虚脱的瘫软在床榻上,累呀,身体累心更累,抱着枕头,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响动惊醒了她,跳下床,她拉开窗户,见到窗户上贴着的信封之时,她面色一喜,来了,人界的消息。
关好窗,她急切的撕开信封,整整七大张纸,上面详细的罗列出了千兰与从蓉的生平,资料显示,这两个人的背景都非常清白,为内廷里的高级女官,平日里循规蹈矩从不与外廷的大臣结交,特别是千兰,头脑灵活能力出众,皇帝非常宠信她,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她来负责这次的任务。
从上述来看,千兰她们的身份竟然是没有任何可疑的?这怎么可能程萌羽有些毛躁的继续翻页,后面又记载着四个技师的资料,同样的,没有可疑,不过
最后一页附有梁育书对这件事的看法以及一些分析,上面提到这次的事件看似没有章法目的不明,但做这个事情的人一直在对悠旃出手,可以这么来认为,悠旃目前代表的是妖界的曲家,杜小娇代表的是南宛,而程萌羽则代表人界,从现今妖界的局势来看,只有一个地方会同时与曲家、南宛以及人界扯上关系,那就是北野境。
别看杜小娇人不怎么样,但她身后却是整个南宛,南宛并不大,表面上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边界洲县,但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却是北野境能否自成一国的关键。南宛归属于妖界,那么北野境仍旧是妖界的一个洲县,如果南宛归属于北野境,那么它将成为北野境最坚固的门户,而到了那时,妖界将一分为二,曲悠嘉接任妖王之后,仅仅只能掌握妖界五分之四的土地。
具可靠消息称,北野境的少主曾经不止一次的向杜小娇的父亲提亲,但都遭到了拒绝,杜老头当然不会头脑发热放弃与曲家的联姻去就北野境,并且他非常溺爱自己的小女儿,因此便趁机求来了杜小娇与悠旃的婚约,这样既对自己的仕途有力也满足了杜小娇的愿望。
偏偏这个时候杀出一个梁清河来,人界的皇帝也放话了,梁清河与悠旃的是必须要成亲的,只问曲悠嘉,还要不要钱?还要不要资助了?
曲悠嘉很头痛呀,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悠旃两个都娶,那么就算软拿北野境拿不了,强攻下来也是没有难度的。
可惜悠旃是个倔人,最多也就答应敷衍杜小娇几个月,待北野境被拿下了,就立刻悔婚。曲悠嘉撇不过他,只能答应,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颇有些不以为然,多娶一个女人,便可以得到杜家的支持,这有什么不好。
“十一年前,同为妖界候选人的曲悠嘉和邝东易与妖王一起到人界访问,在为期半月的访问中,一直负责邝东易起居的侍女名为千兰。”
当看到信纸上最后一小段内容的时候,程萌羽猛地站起身来,将几张信纸翻来覆去的又看了一遍,试图寻找下文,可让她失望的是,这小段内容的确是整封信的结尾。
用力捏着信纸,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什么意思?哥也真是的,也不说清楚,这样一句话能代表什么?”
好吧,他们来假设一下:千兰,从背景上看,没有可疑之处,但她十一年前贴身照顾了邝东易半个月,是否在那时便与邝东易有了什么瓜葛?
那么在十一年后,事关邝东易与北野境存亡之时,千兰恰好被派往妖界保护她和悠旃,并且顺利的接触到了整个事件最关键的杜小娇。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件,给悠旃下药,将悠旃搬到她房间,似乎都是为了促成他们的好事?这样做是为了激怒杜小娇吗?为了破坏曲家与杜家的联姻?
那么她不得不说,玖癸,他妈的,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猪。
那晚的事情简直就是整个事件的催化剂,所有的矛盾都在那一夜升级了。
程萌羽烦躁得抓扯着头发,不行,有一件事情她一定得弄明白,悠旃没有碰杜小娇的话,那她身体上的那些痕迹,到底是她自己弄上去的,还是有其他人在里面做了手脚,如果是后者,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甲影与黎时未老师是在第二日的上午抵达营地的,在对悠旃做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并不是中毒,而是一种延续发情期的补药,这种补药的成分并不复杂,但数量却比较稀少价格也昂贵,因为其中很重要的一味药生长在北野境内,可以说这种药一直是北野境在进行制作与销售。
黎时未又告诉他们,药呈粉末状,因此只能是下在食物或者水里面,通过气味和空气传播不太可能。而这种补药只对妖族的男子有效,小白的半妖体质以及过小的年纪让他没有受到影响,遭殃的就只有悠旃和厉风行了。
“什么补药?我看是吧。”程萌羽郁闷的嘀咕着。
“不,的确是补药。”黎时未有些要笑不笑的轻咳了一声道:“想必你还不太了解,发情期里的男妖让女方受孕的几率是平日的好几倍
程萌羽脸色猛地一变,看了一眼床榻上红着脸很是坐立不安的悠旃,又看了看正抚着肚皮一脸惊喜的杜小娇,切齿道:“什、什么?!”
黎时未笑着轻拍了悠旃两下“小子,赶紧的成亲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意味深长的看了两女一眼,看得程萌羽心惊肉跳,看得杜小娇心花怒放。
抛给悠旃一个等会再找你算账的眼神,程萌羽唤来梁忠厚,让他立刻带人去把千兰以及与她关系较为密切的一干人全部软禁起来,既然已经知道不是毒药,只要停用悠旃的身体便会慢慢恢复,那么她也就不需要再顾虑什么了。
“小旃哥,黎老师说得对,我们快成亲吧,说不定小小旃已经在我肚子里了呢”
程萌羽闭了闭眼,猛力深呼吸了一大口,告诫自己要冷静,而傻在一旁多时的厉风行还未从之前听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补药吗?让他近日来反常的原因只是因为补药吗?不,不是的,也许,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喜欢上小兔子了吧,不过
“小小旃?”厉风行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纠着眉头,有些凶狠地望向悠旃“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萌羽心里一突,暗道一声要糟。
“啊,小鸟,那个”
“给我解释清楚!”厉风行一个箭步冲到床榻前,揪起悠旃的衣襟,一阵猛烈的摇晃。
“你干什么?野蛮人!还不放手!”杜小娇见状立刻惊叫起来。
“厉大哥,一会单独谈好吗?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悠旃苦笑道。
程萌羽赶紧上前拽住厉风行的胳膊,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厉风行脸色稍霎,正欲松手,却听杜小娇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好一对奸夫淫妇。”
在坐的众人只听得叮叮的两声脆响,两只闪着冷光的钢爪在瞬间擦过杜小娇的头颅然后没如她身后的墙壁,在已经吓傻了的杜小娇捂嘴痛哭之前,几缕发丝在空气中打了几个转,然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断发,又看了看连根没入石墙的钢爪,杜小娇原本红润的脸庞开始发青,然后溃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扑到悠旃身边,紧抓住他的手嚎了起来“小旃哥!你看到了,他对我做了什么?他想杀了我!”
悠旃有些受不了她的嚎声,皱着眉试图将手抽回来“够了,小娇,你也不小了,说话做事之前还是多斟酌一下吧。”
杜小娇见悠旃竟然不帮她反还告戒她说话要注意,心里很是委屈,环顾了四周,发现在场的人全都是一副对她不以为然的表情,更是让她难受到了极点。
“怎么!我说错了吗?这两人,他们两个早就搞在一起了,不是奸夫淫妇又是什么?!”杜小娇猛地转过头,用手指着程萌羽道。
“啊,你这女人!你想死是不是!”厉风行举起手就想揍人,程萌羽见状赶紧的将他使劲儿拖住。
“小娇,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有事要商量。”悠旃看她的眼神倏地冰冷起来,语气中满是警告。
“我不!我不出去!小旃哥,你醒醒吧,有人亲眼看见他们俩个抱在一起亲热,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你还要她?”
“出去!”悠旃沉声道。
杜小娇见他明显偏袒程萌羽的举动,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恨恨地瞪了程萌羽一眼,然后捂着脸呜咽着冲出了房间。
厉风行在听到杜小娇说有人亲眼见到他和程萌羽亲热的时候便已经彻底石化了,惊怒、羞愧、忐忑、担忧,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的脸色变换不停,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悠旃看了厉风行和程萌羽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半垂着睫毛,他也闭上嘴不说话了。
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程萌羽伸出手轻捏了悠旃一下,然后站起身道:“有件事情我必须立刻去确认一下,你们先聊会吧,哦,对了,甲影,”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过头对甲影道:“你妹妹看上去很彪悍也很健康,解药似乎对她来说是多余的。”
甲影脸色微僵,待她出去了,才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恭身递到悠旃手上。
悠旃看了他一眼,抽出信笺,飞快的看了一遍,脸色随即大变。他愤怒的将信纸撕得粉碎,然后将碎片全部狠狠地摔到甲影脸上,冷声道:“滚出去!”
甲影僵硬的趴伏在地上,道:“属下告退了。”
紧抿着嘴唇,悠旃面色阴沉的靠在床榻上,胸口因过于激烈的情绪上下起伏着,黎时未见状暗叹了一声,与何师傅一起跟着甲影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厉风行和悠旃两人。
“怎么回事?”厉风行问道。
悠旃疲惫的揉着抽痛的额头,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厉风行有些急了,催促着道:“快说呀!”
“大哥通知我,我和杜小娇的婚期将订在一个月后。”
厉风行的脸彻底的黑了,再次揪住悠旃的衣襟,低吼道:“那你打算将小兔子置于何地?”
“大哥说,如果我愿意,也可以在那天同时与清河完婚。”嘲弄的笑了笑,他摇了摇头“我不会娶杜小娇的。”他的妻子只能是清河,别说他没碰过杜小娇,就算碰了,那又如何?
“说得倒轻巧,杜家现在是你说踢开就能踢开的?”厉风行猛扯着头发,道:“时候到了你那大哥恐怕绑也会将你绑回去成亲的。还有,我问你,你碰过杜小娇了?”
悠旃沉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没有碰。”
而同一时间里,程萌羽望着被封住妖力并上了脚镣的千兰,也问道:“杜小娇身体上的那些痕迹是你弄出来的吧?还有那块玉佩,也是你拿走的?”
千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我不明白公主你在说什么。”
“告诉我真相,我就放你走,如何?”
“公主,奴婢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却也不是能够随意污蔑囚禁的,请问公主有何证据证明奴婢是内奸呢?就算奴婢因为能力有限,没能发现并阻止小公子爬上杜小娇的床,那也不过是个失职之罪,又怎么会成了通敌卖国的叛逆大罪呢?奴婢不服。”
程萌羽扬了扬眉毛,将头凑到她面前,轻声道:“告诉我真相,我就放你走,邝东易他”
千兰在听到邝东易三个字的时候不易察觉的轻颤了一下,但面上却无多大变化,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邝东易?北野境现任洲主?他与我又有何关系?”
程萌羽又看了她半晌,最后耸了耸肩,道:“好吧,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有的事做过了就会留下痕迹,虽然会稍微费一些手脚,但只要检查一下就能真相大白,我想你作为宫里的女官,在这方面应该比我要了解得多一些吧?”
笑话,做没做过衣服脱了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提倡做这种检查。
千兰脸色微变,却仍然不松口“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不想离开,也不想见邝东易,那么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人界,我想一个灵力全失的废人,最终的归宿也就是老死人界吧?”程萌羽哼笑了一声,抛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兰在她走后,眼眶微红地望着脚镣出神了许久,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程萌羽有些挫败,虽然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问出真相,却还是让她情绪变得低落起来,当她在回悠旃房间途中被杜小娇拦住的时候,她的心情更是变得阴郁无比。
“一个月后我将和小旃哥成亲,我打算就这几日便与他一起启程回妖都。”杜小娇虽然刚刚从她三哥那得知了婚期,但她在最初的雀跃之后,心情又变得沉甸甸起来,还有什么比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心里只有另外一个女人更让她难受的?不过难受归难受,一个月后他们将完婚是事实,就算是平妻,她也是先进门的一个。
程萌羽面色一冷,心里把曲悠嘉,玖癸这一干人挨个咒骂了一遍“这次新城的修筑离不开悠旃,他恐怕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你也许还没听说吧,就这两日我们将出发对目前选择出来的三处新城城址进行考察,并尽快的将最终地址确定下来。”
扬了扬嘴角,程萌羽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过小娇你倒是可以先行一步回妖都着手准备婚礼。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人界最有名的珠宝店、衣铺,贵是贵了点,但一分钱一分货,你肯定会成为最美的新娘子。”
杜小娇听着只觉得刺耳无比,知道人界有钱,梁家也是财大气粗,但那又如何,即将与小旃哥成亲的是她呀,运气好的话,有了小小旃,那她的地位便再也不可动摇了。这样想着,一种盲目的自信让她瞬间就得瑟起来“他不会留在这里的,他会跟我,还有”抚摸着腹部,她得意的笑了笑“我们一家人一起回妖都。”
虽说妖族的繁衍能力比不上人族,但混血却更是不容易出生存活,梁清河当年能够平安生下曲悠嘉的儿子,那是她命大,好运可不会一二再再二三的出现。
程萌羽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做梦吧你。还有曲悠嘉,既然他不讲信用,那就不要怪她不顾全大局了,真当她是当年的软柿子,可以随便搓圆捏扁的?心里有了主意,当下她便止住了步伐“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找到蔚蔚,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她,然后有些忐忑的半垂着头道:“我知道我这样有些自私,悠旃作为曲家的一员,他的确是有义务在这个时候出一份力的,但,不包括出卖他的婚姻,你能能理解我们吗,师傅?”
蔚蔚翘着腿,晃悠着晃悠着,静静地听她说完之后,才开口道:“身为妖界的一员,我不支持你的这种做法,但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你的师父,我能够理解。因此我不会帮忙,也不会阻止。”
“这样就够了,谢谢你,师傅。”程萌羽轻轻地环抱住她,由衷的感谢道。
蔚蔚抚了抚她的头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递到她手上“后面的十式都在这里,有了前三式的基础,我想应该难不倒你了。”
程萌羽有些感动的将头凑到她怀里蹭了蹭“谢谢你,师傅。”
蔚蔚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走之前最好再去探一探,那个地方虽然隐蔽,却也非常危险,你要考虑清楚。”
程萌羽轻恩了一声,说道:“我会的,今晚我就出发,亲自跑一趟,我不会拿悠旃和小白的命开玩笑的。我先去准备了。”跨出蔚蔚的房门,才走了几步,就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接着蔚蔚的声音也传到了她的耳边“今晚要我陪你去吗?”
程萌羽欣喜的转过头,望着斜靠在门边的身影,却是拒绝道:“不用了,师傅。我真的很高兴,但你有你的立场,我不想让你难做。”
“好吧,注意安全。”蔚蔚不再多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顶,便转身回房了。
望着她的背影,程萌羽深呼吸了一口,给自己打了打气,加油,如果计划可以顺利实施的话,什么鬼妖界的纷争,都将与他们无关了,就让曲悠嘉去收拾那些烂摊子吧。
程萌羽有程萌羽的打算,悠旃又何尝没有呢,痛恨自己的无力,但他并不想就此妥协,妖都他是不会回去的,既然大哥不守信用,那么他也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我不会与你成亲的,小娇。”当杜小娇再度踏进悠旃的房间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他冷酷的拒绝。
“小旃哥”杜小娇有些虚软的坐倒在他床榻前,不可置信地道:“你一定是病糊涂了吧?还是我听错了?”
“对不起,我想我再也无法演下去了,从头到尾我就没想过要娶你,我只是敷衍,为了我大哥在敷衍你。”
“不”杜小娇抱头尖叫起来“敷衍?在你抱过我之后,你说一切都是敷衍?!”
“那晚只是个误会,我真的没有碰过你”啪地一声,杜小娇失控的一巴掌煽在他脸上,将他的头打偏了过去“你想不承认?不负责?”狂乱的抓起自己的衣襟大力的撕扯起来,悠旃不及阻止,眼看着她几下就把上衣撕得稀烂,露出还带着淡淡红痕的躯体来。
“看呀!怎么不看!这些都是你,是你印上去的!曲悠旃,你不要逼我”(
抚着破裂的嘴角,悠旃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不是我弄的,与我无关,还有,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杜小娇几乎要疯了,失去理智的她哪还听得进去,只是扯着他的衣襟大吼大叫。
悠旃的忍耐已经到头了,伸出手将机关打开,不过一瞬间,杜小娇就已经被捆成一只大粽子,浑身插满了细针昏死过去。
悠旃从怀里摸出解毒的药丸塞在她嘴里,再次计算了一下药丸融化到她清醒的时间,确定已经足够他离开了,才满意的收拾起行李来。
就在悠旃背着行李刚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从蔚蔚那回来的程萌羽刚好与他碰个正着“悠旃,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说要多休息你要去哪?”看清他一副要出远门的造型,程萌羽低呼了一声。
“嘘”悠旃看了看四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正要去找你。”
这个时候程萌羽已经从敞开的房门口看到了屋内的情景,杜小娇衣不覆体被绳索缠绕的样子怎么感觉有点s呢
“她”程萌羽有些傻眼的指着杜小娇。
“我与她摊牌了。”悠旃掀了掀嘴角,提着包袱对她笑道:“我们该出发为新城选址了是吗?”
程萌羽抿着嘴想笑,正想答话,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红肿与嘴角的伤痕时顿住了“她打的?”愤怒,她想都没想,几大步冲进房间,提起腿就想狠踹杜小娇两脚。
“够了吧!”玖癸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将程萌羽拦了下来。
“够了?她凭什么打悠旃,还有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程萌羽挥退了赶过来的侍卫,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事情变成这样都是你引起的,玖、癸!”
“不管怎么样,做了就得负责任,小公子,你就不替大公子和整个曲家考虑吗?”玖癸不搭理程萌羽,死死地盯着悠旃,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悠旃睨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甲影,出来。”
甲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的看了玖癸一眼“小公子”
“立刻带着她滚回妖都,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悠旃低哼了一声,牵起程萌羽的手拂袖而去。
“小公子!”玖癸还不打算罢休,跳起来想追上去,却被甲影给狠狠扭住了“放开!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哥,他们这一走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够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甲影怒喝道:“公主说得没错,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给我老实呆着!”
玖癸瞪大了眼,看了他半晌,然后冷笑道:“分明是小公子被姓梁的女人给迷惑了,睡都睡了却不愿负责任,怪我么?凭什么怪我!”
甲影闻言气急败坏的给了她脆声声的一巴掌“你还说!”
玖癸捂着脸恨恨地瞪着他。
甲影见状立刻将她扯进悠旃的房间,关好门,俯在她耳边切齿道:“我立刻将她秘密送回妖都,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替代她,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你闯出来的祸你自己担着。”
玖癸眼里泛酸,狠狠地眨了眨眼,她咬牙道:“凭什么,分明是小公子”她哪里错了,她所做的全是为大公子为曲家考虑,分明是小公子自私薄情,任性的不顾大局。
“你还不懂?你以为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永远只会是你做错了,也只能是你错了,明白吗!”甲影将杜小娇身体上的暗器全都拔掉然后用被单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我立刻就出发,你好自为之。”
玖癸倔强的钉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动“我没错。”垂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现在就走吗?”悠旃跟着程萌羽去了她的房间,帮她收拾起行李来。
“不,待我亲自去探一探再说,否则我不放心。”程萌羽换上一袭轻甲,从悠旃手里接过防身的暗器和替身娃娃,全副武装“我会在晚饭前赶回来的,你不要想跟着去,我发誓我会非常小心,不会有任何危险。”堵住他的要求,她踮起脚尖给了他一记轻吻,然后一个闪身掠了出去。
出了营地,程萌羽就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淡水湖,在淡水湖北部有一个凹陷的盆地,盆地里覆盖着结满淡青色果子的高大树木,虽然那个魔人最终也没能撑下去,但他提供的线索却让探子找到了进入魔族营地的入口就在这片长满阳阳果的树林里。
飞快的在树林里穿梭着,她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寻找探子口中的巨型树木,一边保持高度的警戒,这片看似平静的林子吞噬了十多个高明的探子,并不若表面上那么安全。
终于,在她避开好几只魔兽,跑得有些气喘吁吁了,一棵巨大的深紫色树木出现在她眼前,望着垂挂着纠结枝条的巨树,程萌羽浑身冒起了一粒粒的鸡皮,原因无他,任谁看见无数肥胖的枝条似有生命般蠕动都会有这种反映吧。
再仔细一看,她甚至发现被枝条缠绕的物体似乎有的呈人形,有的呈兽形打了个寒战,她压下心头的翻腾,思考着该怎样才能爬到这棵看不见顶的大树顶端。
招出弓箭,她唰唰的射出六支箭,然后高高跃起试图踩着箭尖借力往上,却不想当她一靠近大树,那些恶心的枝条便向她围了过来,让她不得不立刻跳回到地面。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响动引起了程萌羽的警觉,转头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运气真够背的,一头幼年的地狱兽正流着口水对她龇牙咧嘴。
幼年的她倒是能勉强应付,但一向不会离开幼兽的兽爸爸恐怕就在附近
在心里尖叫了一声,她转过身拔腿就跑,妈呀,她是来找入口的,不是来塞魔兽牙缝的,先跑!
她的逃跑举动让地狱兽兴奋起来,发出一声咆哮,地狱兽撒开腿狂追不舍,它的咆哮声很快引起了不远处的另一只地狱兽的共鸣,程萌羽听在耳里,只觉得魂都要吓飞了,要命了!(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程萌羽将替身娃娃掏出来向后一抛,世界安静了。
幼年地狱兽扑在娃娃上一阵疯狂的撕咬,边咬边发出呜呜的低叫声,似乎啃得极其的欢畅,程萌羽心里一喜,正想撒丫子开溜,却瞟见巨树的枝干似乎正觊觎着那头近在咫尺的地狱兽。
顿下脚步,屏住呼吸,她悄悄地攀上离自己最近的一棵铁芭树,伸出小半个脑袋来观望着那一树一兽。替身娃娃坚持不了几分钟,但就是这短短的停留,便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当兽爸赶到的时候,幼年地狱兽已经被无数的枝叶缠绕得只能嗷嗷哀叫。不同于无知的幼兽,成年地狱兽对这棵树都颇有些忌惮,平日是从不靠近这里的,但这会儿兽爸却管不了许多了,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扑向大树,夹杂着的腥风差点让躲藏在一边的程萌羽呕吐出来。
锋利的钢牙毫不留情的撕咬着大树蠕动的树枝,墨绿色的汁水四处喷溅,断裂的树枝掉落了一地,大树似乎有些抵挡不住这般猛烈地攻势了,但又不舍得到嘴的肥肉,因此在短暂的退缩之后,更多的枝叶缠绕上幼兽的躯体。
程萌羽见那一树一兽正拼得你死我活,顿觉机会来了,偷偷地在树干的另一面钉上数十支妖力箭,排列成竖直的一排阶梯,她如一阵轻烟般悄然借力而上,在幼年地狱兽凄厉的惨叫中攀上了几乎触及云端的树顶。
树顶光秃秃的远不像树干的繁茂纠结,明显是人工处理过的,五六平方的空平面上,只有黑色迷雾状的一个结界在阳光下闪烁,这应该就是探子所说的结界了。
结合魔人提供的线索以及探子的报告,大致明白魔族营地其实是一座修建在绿洲上的巨大城池,在绿洲之外则是一望无垠的沙漠,沙漠中的一些小型绿洲也驻扎着大小不等的村落,虽说不若三界那么广阔,但也算是自成一格的独立世界了。
深呼吸了一口,程萌羽有些犹豫的走到结界口,虽然从一开始,她寻找魔族营地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净化露的配方,但此刻她的目的却不仅仅是找配方那么简单了,她现在是准备带自家男人和儿子一起去那边避风头,恶劣的沙漠气候以及各种未知的危险,他们能够顺利克服在那边安全生存下去吗?能够成功找到净化露的配方吗?
心里没底,抚了抚胸口,她抬头望天,最后咬着呀向着结界微微一个跨步,拼了,十三侍卫和四个皇家技师,在哪也应该能够支撑一些时日吧,如果实在很危险,大不了又回来便是。
一阵难受的挤压之后,前一刻的清凉已经被灼热的高温所替代,幽暗的色彩也在瞬间变成了妖异艳丽的银白和血红。这是一片无边的银白沙漠,灼人的风吹过,带起银色的尘埃,让血红的天空变得迷离起来,程萌羽惊诧的望这死寂空旷的世界,这里便是他们即将生活的地方吗?
走动了几步,她便有些胆怯的又走回了结界口,害怕会有突发状况发生,也不敢冒险一个人独自在这个地方晃悠,她没多做停留便又转身进了结界,回到了糜泽。
赶在晚饭前回到了营地,招来梁家的十三侍卫和四个皇家技师,程萌羽将情况大致的交代了一下,然后便正色的道:“各位请放心,一旦有危险,我们就立刻回来,我不会拿各位的安全开玩笑的。”
众人闻言相视一笑,哪有半点惧色,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要大干一场。四个技师更是自傲的笑道:“活了这大半辈子,有什么没见过,会害怕那区区几个魔族?”
程萌羽见状不由得暗爽在心,心里那点不确定的游移瞬间就被驱散一空,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起在那边的生活了。
晚饭之后,程萌羽才知道甲影已经携着杜小娇回妖都去了,为了制造杜小娇还在糜泽的假象,暂时的迷惑北野境,甲影要玖癸留在这里假扮杜小娇,尽量的拖延时间。至于杜小娇疯狂的情绪就得靠曲悠嘉去安抚了,以她对曲悠嘉的了解,他如果坚信悠旃已经碰了杜小娇的话,便不会轻易放过悠旃,毕竟舍弃杜家无疑于割肉。看来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准备充分之后立刻就闪人。
“要出远门?”小白一进屋就傻眼了,房间里就跟被洗劫过似的,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此刻更是光秃秃一片空旷,地板上摆着的几个打好结的包裹告诉他,他们即将远行“回人界?”收拾得这么彻底,应该是去很远的地方吧。
程萌羽一边将即将去魔族营地的消息告诉他,一边忐忑地打量他的表情。
“魔族吗?我无所谓,去看看玩玩也行。”小白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那边应该有肉吃吧?”拽住程萌羽的袖子,他问道。
“有有吧”程萌羽有些气虚的道,那片沙漠,似乎很贫瘠呀,魔族长期肆虐糜泽的原因该不会就是因为那边太穷太贫瘠了吧
怀疑的望着她心虚的表情,小白猛地站起身来,抚着下巴低喃着:“还是连夜猎几只魔兽当存粮比较保险,吃腌肉也比喝西北风强。”
程萌羽张口结舌的望着他自顾自走出去的身影“不用了吧,马车会装不下的”
悠旃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看到小白走下楼“他要去哪?都收拾好了?”
按了按额头,程萌羽讪笑着道:“没有,他去准备干粮了。”
悠旃点点头,道:“不错,食物一定要备齐,据说那边很贫瘠?”抚着下巴,他突然低喃着转身“我得多准备点上好的木材,听说沙漠里是没有树的。”
望着他的背影,程萌羽抓了抓头,嘀咕着“那边的太阳似乎有点毒辣,找何师傅做点防晒的药膏吧。”
除了物质上的准备之外,程萌羽让人将与千兰接触频繁的嫌疑人全数迷倒,然后拜托蔚蔚派可靠的人选将他们押解回人界,为了保险起见,就算剩余的几个侍卫看上去没什么可疑,但程萌羽还是将他们排除在这次魔界之行的人员之外了。要说可靠,还是自己家的门人最可靠。
时间实在太赶,虽然已经非常效率了,但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没办法准备齐全,只能等安顿下来再想办法。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赶在起床号之前驾着三辆马车悄然离开了营地。
事实上在糜泽这种地方,马车真的不是一种合适的交通工具,但望着几乎撑爆掉的三个车厢,程萌羽有些汗颜的招呼侍卫们去前方清理挡路的灌木。
在这种状态下,一行人在接近正午之时才赶到了淡水湖,稍作休整之后,便待继续动身,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意外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鸟?‘
‘师傅?‘
‘厉大哥?‘
望着风尘仆仆的厉风行,程萌羽猛地跳下马车,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昨夜向他告别的时候,他并没透露出要跟着一起去的意思呀。
厉风行抓了抓头皮,迟疑了一下才道:‘我的历练期还没结束,暂时不能过去帮你们,但是隔三岔五去看看你们还是可以的,安顿下来便让人带个口信。‘看了程萌羽一眼,他挥了挥手,‘我回去了,你们一路小心。‘说罢便头也不回的闪身而去。
怔怔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程萌羽才收回视线,呼了一口气,她侧头看向身边的悠旃,在他温和的目光中缓缓将头埋进他怀里。
悠旃轻抚着她的头,柔声道:‘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轻恩了一声,程萌羽抬起头轻依在他怀里,对梁忠厚道:‘出发吧。‘
‘出发!‘
别问是怎么将两辆巨型马车送进结界的,该过程肯定是非常纠结复杂的,当他们实实在在踏上那片银沙上的时候,沙子的温度远没有昨日那么炽热了,天空妖异的血红色已经变得深沉起来,傍晚了。
没有袅袅炊烟,只有一望无垠荒无人烟的银色沙漠,一行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便开始为下一步该怎么走发愁了。
盘腿坐在马车顶上,程萌羽半眯着眼看了看天空,说道:‘在这里做上记号,然后‘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她笑道:‘既然都不认识路,就凭我女性的直觉来选择方向吧。‘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向着结界的东边驰去。充足的食物和水加上一群高手的护航,就算在这片陌生的沙漠里,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天一黑便扎营。‘程萌羽说完便钻进马车,趴上悠旃的胸口,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一旁假寐的小白睁开眼睨了相拥的两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以前坐马车娘亲可是靠着他睡的诶,虽然衣服常常会被她的口水浸湿有些恶心,但
悠旃搂着程萌羽调整了一下姿势,抬眼正好撞到小白的目光,扬起一抹笑来,他向小白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他也可以靠着睡会。
小白移开视线,仰起精致的下巴,对悠旃的行为有些嗤之以鼻,就他那身板,靠上去会摁着骨头吧。
悠旃见状有些失笑的垂下头,望着卷缩在他怀里显得异常娇小的程萌羽,只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有说不出的幸福。双手紧了紧,他将头轻轻靠在她的头侧,闭上眼,满足的补眠去了。
小白将飘移的视线拉回到相拥的二人身上,静静地注视着,良久,他轻轻的站起身来,拉开门帘走了出去。
‘怎么不睡会?‘驾车的是梁忠厚和另外一个侍卫,除了他们俩之外,其他的侍卫以及四个技师都在后面的两辆马车上。
‘睡不着。‘灵活的翻身上了车顶,小白学着刚才程萌羽的动作,盘腿坐在车顶,却被漫天的风沙迷得睁不开眼睛。
梁忠厚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伸手在车里摸出一个帏帽丢给他。
小白有些狼狈的将帽子戴上,抿了抿嘴,‘谢了。‘
‘银白色的沙漠还是第一次见到。‘梁忠厚望着前方,有些出神的道。
‘唔。‘小白仰着头,透过黑纱望着暗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天空也是第一次见到。‘
抚着胸口,感觉到体内那个微弱的意识隐隐的在躁动着,他微微眯起眼睛,低喃着:‘到家了,很兴奋?‘感受着微热的风沙,他心里也开始泛起一丝期待和兴奋,魔族生活的地方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蓟都城
戒日握着酒杯斜靠在软榻上,挥退一干美艳的魔女,然后挑着眉毛问着恭身在一旁的罗达,‘你的意思是,有一个结界口已经被人发现了?‘
罗达应道:‘是的,据驻守在结界口的暗魔回报,那个结界口有生人进出,因为出口是在银色荒漠,探子追踪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更多的线索可寻了。‘
戒日摩挲着毛茸茸的下巴,沉吟了片刻,道:‘派人把淡水湖附近的两个结界全部封闭。‘他不得不庆幸,被人发现的是通往荒漠的结界口而不是通往他家后院那个
‘给我看好妮妮,别让我再发现家里有通往不明地点的结界口。‘戒日仰头将酒倒入口中,语气中满是警告。
罗达面色不变,弯了弯腰,道:‘是,城主。‘
戒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派人在她房间外面修个大池子,告诉她,要玩水在家里玩,不许到处乱跑。‘
罗达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向着戒日行了个礼,道:‘立刻去办,城主,关于妖界将在糜泽修筑新城的消息‘
‘不用管他们,他们想修便修,‘戒日舔了舔舌头,大笑道:‘一座圈养着新鲜妖族,满载财宝,工匠遍地的城池,还有围绕在外的无数魔兽,光是想想,我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那关于进出结界的妖族,需要派人在荒漠追踪一下吗?‘
‘不用了,擅闯者恐怕此刻已经是一堆枯骨了。‘戒日面上闪过一丝嗜血的笑容来,‘银色荒漠可不是踏青的地方。‘
干掉这一晚遇见的第四只伪骨架造型的高等魔兽,程萌羽一行人微微有些狼狈的相对无言,看来此地的确贫瘠,遇见高等魔兽的几率竟然比在糜泽还大,想必这些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魔兽生活也很艰难呀
小白是其中最为窝火的一个,望着四具呈骨架造型的魔兽尸体,他郁闷不已的嘟嚷着“贫瘠,真是个贫瘠之地,白忙一场了。”
程萌羽闻言有些好笑的丢给他一张手帕“把嘴上的油擦擦再说话吧。”不是才吃了东西吗。
“这样吧,继续赶路,否则很可能不断地会有魔兽来袭。”断断续续的休息了几个时辰也足够了,虽然前路茫茫,动却也比不动的好。
三辆马车再次踏上了旅途,一路行来,竟与昨日一样,没有遇见一处的水源和一个人影,时间就在这银白的世界里悄然消逝着,当他们来到这片沙漠的第五个夜晚过去之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呈现出了丝焦灼与憔悴,特别是程萌羽的心理压力之大已经快要超出负荷了。
银白,不过六天,程萌羽已经对这种颜色有些反胃了,除了那些频繁活跃在黑夜中的骨架魔兽,程萌羽真的以为这个银白的世界是一个死的世界,没有任何的生命,无论是植物还是水源,人形还是兽形的活物,通通未见,甚至连声音都只有那些单调的风声。
在第四日程萌羽就脱下了灭魔组的制服,银色银色通通见鬼去吧。换了一件淡绿色的衣裤,她试图让自己的视觉能够得到一定的救赎,为了让众人能够脱离这种压抑的死寂带来的不适,她提议大家坐在车顶唱唱歌透透气,却因为这样很浪费口水,而就此作罢,水还是节省着点用吧。
“悠旃,难道我们还是必须回去吗”程萌羽有些艰难的道。老实说,背负着十多条性命,她的压力真的很大,他们一家人死在一起倒也罢了,可连累这么一干无辜的人陪他们一起死,她自问没那么狠的心肠。
悠旃叹了口气,搂着她的腰道:“我们总共带了一个半月的食物和水,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再走十日,仍然是这种情况的话,我们就必须要调头了。”见她愁眉不展一脸的阴郁,他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不用太担心了,无论什么情况,有我和小白陪着你呢。”
“恩,”点点头,程萌羽收起心里的不安,抬头对他笑了笑“去找几个师傅商量下吧,听听他们的意见。”
几个师傅的意见和悠旃的差不多,一个半月的干粮和水,让他们还能前行一段时日,既然来都来了,那么总得拼一拼吧,就这么回去总是不甘心的。
既然意见统一了,那么旅程仍然在继续,他们的马车在风沙的侵袭以及魔兽的袭击之下,日渐破落,悠旃见骨架魔兽的骨头和皮都相当的结实耐磨,甚至兽筋也是韧性十足,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和强大的创新精神,原来的木质马车渐渐变成了造型华丽的骨质大篷车,甚至还添加了不少的骨质弩车弓箭,凭借着这些弩车,收割魔兽更加得心应手,速度大大的提升。而小白也在扒皮的过程中,发现这骨架魔兽瘦是瘦了点,但贴骨的肉质似乎相当的鲜嫩,缠着程萌羽做了一次烧烤排骨之后,他对狩猎开积极起来。
受到悠旃的启发,因为持续赶路而无聊得发狂的众人也开始废物利用,进行起变废为宝的活动来,一时间什么皮衣呀,新功能药丸补药呀,各种骨制器具和美味的食物纷纷出炉。
就在车身的木质部分几乎所剩无几的时候,当初定下的十日已到,这期间仍然没有发现人形活物,但值得庆幸的是,找到了一处水源并且在那里发现了除骨架魔兽之外的另一种魔兽。
相比生活在干涸沙漠里的骨架魔兽而言,这种霸占着水源的魔兽就显得异常的丰润了,不论是那光滑闪亮的鳞片还是那八颗巨大头颅上鲜艳欲滴的红色斑纹,都让这只八头巨蛇显得极其的威武不凡。
“你们的同类诶,要不要与它套套近乎,让它让一半水源给我们呀。”程萌羽仰着头,虚着眼睛打量着前方那只身高十几米的巨型魔兽。
悠旃和小白闻言相视了一眼,俱都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那种丑陋的家伙与他们有什么可比性吗?
“干掉它,水源就是我们的了。”小白冷哼了一声,杀气逼人。
悠旃温柔的望着八头蛇,由衷的感谢它即将为他们作出的种种贡献。
几个师傅也在用专业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那只巨型八头蛇。
“很丰润,不错,今晚加菜。”
“眼珠子是好药材。”
“鳞片漂亮,做饰品很棒。”
“骨头应该是建帐篷的好材料。”
程萌羽将视线落到巨蛇身下的小湖泊,虽然并不大,也就二十多平方米大的一个水潭,但那清澈的水波在阳光下闪着另她垂涎不已的光华,水,水,她好久没洗澡了。虽然有清洁术的存在,但她近日来惨遭烈日和干旱毒害的皮肤已经开始呻吟阵阵,她、要、洗、澡!
“杀了它!”
“宰了它!”
一伙竖眉红眼穿着怪异皮衣的人型生物疯狂的扑向了那只仍然悠哉哉泡澡的巨型八头蛇。
八头蛇的实力绝非泛泛,在水源这么稀少的沙漠里,它能够独霸一方肥水,那定然是这一带魔兽的佼佼者,但任凭它有多么能耐,今日遇到程萌羽着一行如狼似虎的危险份子,也只能悲催的交代在这里了,更为惨绝人寰的是,一代大哥大的下场不仅是死无全尸,可以说是每一分每一毫都被利用了个彻底。
所以说知识改变世界,科学改变生活,虽说他们一行不过二十人,但有五个发明非常强烈的研究人员以及十多个动手能力超强的苦力,还真不愁没吃没住没穿呢(
很简易的一个小型营地,由三辆骨架大棚车以及三个帐篷所组成,一番布置下来,倒也十分舒适。营地中心此刻燃起了篝火,大伙正热火朝天的瓜分着倒霉的八头蛇,而程萌羽已经迫不及待的让悠旃组装好一个大木桶,将烧好的水倒进去,准备好好地泡个热水澡以解连日的疲乏。
小白和悠旃在当完苦力之后便被无情的赶出了帐篷“我也要洗。”小白赖在门口死活不走,大有变回原形与她一同沐浴的意图。
“去、去,多大的人了,不害臊。”程萌羽将他使劲往外面推。
“我不。”小白抓着门沿试图挣扎。
悠旃见状轻咳了一声,道:“小孩子嘛,喜欢粘着娘亲无可厚非”
小白的动作一僵,松开手站直了身体,抬眼睨了悠旃一眼“谁是小孩子,哼!”悻悻的掀开门帘,他在跨出去的一刹那又有些不甘心的伸手拽住悠旃的胳膊“出去,门口守着!”
悠旃一脸无辜的被他拖出帐篷,弱弱的道:“我正准备出来的”
父子俩就这样守在帐子门口大眼瞪小眼的当起了门神。
程萌羽这个澡是泡舒服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裤,她神清气爽的掀开门帘“走,吃饭去。”心情舒畅,原本她都快绝望了,但这个水源却给了她新的希望,将这里作为暂时性的落脚点的话,他们可以以此为中心向四周进行搜索,比起盲目的前进,这样更科学也更安全。
众人的情绪也都因为有了落脚点而高涨万分,大吃大喝的狂欢到深夜才渐渐消停,分派好守夜的人员,布置好防御的机关和结界之后,众人才放心的睡下。
沙漠里的夜晚非常寒冷,大风呼呼地卷着白色沙尘,黑色的夜空稀稀拉拉的挂着几颗小星星,不时有魔兽凄厉的嚎叫声远远传来,将寂静的沙漠衬托得格外空旷辽远。
这十数日来,程萌羽他们已经充分感受过了深夜里的沙漠是多么的危险,无数饥饿的魔兽在夜晚四处游荡,无论是同类还是异类,一切比之弱小的活物都是它们猎取的目标。
也许是占据了水源的缘故,他们遭受了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还要猛烈地攻击,来袭的魔兽络绎不绝,好在之前做足了防御工作,当防御结界被过于强横的力量给冲破之时,从熟睡中惊醒的众人也都纷纷起床做好了战斗准备。
几台弩车有节奏的交错发射,随着箭矢钉入血肉中的哧哧声,血光飞溅,惨号不断。这是一场纯粹的杀戮,渐渐的营地四周的魔兽尸体越堆越高,浓烈的血腥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又引来了更多饥渴难耐的魔兽,但是当魔兽意识到与营地里的这些人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一种对强者的畏惧之心让它们开始变得胆怯不安,干脆便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死去的魔兽尸体作为果腹之用,停下无谓的攻击,一阵哄抢骚乱之后,便腆着肚皮逐渐退却了。
提着一把染满鲜血的大刀,程萌羽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猩红,看来澡是白洗了。经过这些时日的洗礼,她对这种血腥的画面几乎免疫,刚才情急之下甚至提刀挨个将被箭矢射成蜂窝却没死透的魔兽一一了结,尽管因此弄得一身粘稠、腥臭,她也没了以往反胃作呕的不良状态,看来有句话还说得真对,吐呀吐呀,就吐习惯了。
“清河,你快来看看。”悠旃此刻也是狼狈无比,事实上,所有人都跟血人差不多,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而刚刚才搭建好的帐篷此刻也全部东倒西歪破损严重,七架弩车损坏了三架,三辆马车因为停靠得比较靠后,损失得相对少一些。
“怎么了?”走到他面前,她疑惑的问道。
“你快看看”悠旃指着他面前的一堆血肉模糊的物体,示意她注意看。
“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魔兽尸体吗?没什么特别的,大概因为这具尸体比较靠近营地中心,魔兽没敢走近,所以才留了个整块儿。
“你再仔细看看”
“啊”程萌羽定睛观察了一会,突然尖叫着连退了两大步“它在动!”
不是吧,灵异事件?都这样了还没死透?
“刀给我。”悠旃伸出手来。
“我来就行了。”她说着就准备手起刀落将它彻底结果。
“不,我来。”悠旃从她手里抢过大刀,蹲下身体在那魔兽面前很认真的比划着。
“砍它脖子。”程萌羽以为他不知道魔兽的要害在哪里,便蹲在他身边,指着应该是脖子的地方提醒他。
悠旃摇了摇头,拿着刀轻轻的划开皮肉,然后伸出手在里面摸索起来,程萌羽见状立刻一脸恶心的望着他。
摸索,划开,切,割,拽一连串的动作之后,一个血淋淋大约一人高的袋状物体被他剖了出来。
“它在动?!是它在动?”程萌羽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蠕动?一个猜想从她大脑里一闪而过:难道是只怀着宝宝的魔兽?
悠旃点点头,拿起大刀,轻轻的在袋状物体上割了一刀。
一股恶心的绿色粘稠液体夹杂着另人作呕的腥臭从割破的口子里流淌而出,刚才还鼓鼓的袋子一下子就焉了一大半。
程萌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那个袋子,不停的猜测里面会出来个什么东西,会是只小号的骨架魔兽吗?
“”
“啊”程萌羽再次被惊吓到了,望着一双从袋子里伸出来的手,是的,是手,而不是爪子,她吓懵了;而那模糊的低语声,也绝非兽类的声音,走到悠旃身后,紧紧扯着他的袖子问道:“怎么回事?里面装的是什么?”
“应该是个人,魔人。”悠旃边说边割,直到将整个袋子都割破了才住手。
“魔人?”程萌羽惊诧的道:“这不是魔兽吗,难道它其实是有人形态的?”所以才生下了人形的宝宝?
悠旃看了她半晌,突然摇头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你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
“魔兽的宝宝”
“这东西是魔兽体内装食物的部位。”悠旃戳了戳那袋状物体。
“所以,他应该是不久前才被生吞进这只魔兽肚皮里的魔人。”悠旃接着将划破的袋子一把掀开,露出其中被绿色黏液包裹的人形生物。
两桶水在这时很及时的泼了出来,将那人形生物上的粘液冲洗了个干净,程萌羽这才注意到身边多出一群围观群众出来。
“哟,还真是个魔人。”
黝黑干涸的皮肤,尖尖的耳朵,杂草一般枯黄的头发,瘦骨棱棱的身躯整个一僵尸造型。
“啊”突然那双干爪猛的张开,紧紧地抓住程萌羽的脚踝,吓得她又是一声尖叫,反射性的抬脚将他踢飞老远,程萌羽闪到悠旃身后,探个脑袋出来偷瞧。
那魔人低叫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响,卷缩在满是鲜血的地上,动也不动了。
何师傅赶紧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要知道,这么多天来,这还是他们所遇见的第一个魔人。
“他没事吧?”程萌羽有些紧张的问。
“还算好魔人真是强韧,这样都没事”
接下来的后半夜,众人将营地打扫了一遍,该修补的帐篷和弩车也都修补好了,而那魔人依然没有清醒。
既然已经决定将这里当作暂时的落脚点,那么一个营地该有的防御系统以及房屋也是必须要有的,毕竟他们很可能会在这里待上好一阵子。
天蒙蒙亮,全体人员就已经开始修筑营地了,利用附近能找到沙砾黄土石头加上他们所带来的木材以及兽骨兽皮等工具,开始堆砌营墙。由于水源附近并没有成片的大型植物,只有一些矮个的灌木,他们所在的位置几乎是处于阳光的暴晒之下,这一点让程萌羽非常苦恼,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土墙垒好之后让他们用兽皮牵一个大的遮阳棚出来。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做活儿,程萌羽与何师傅则在帐篷里守着那个昏迷不醒的魔人,他的存在告诉他们,附近,就在不远的某一个地方,一定有魔人的村子或者营地。
这个魔人睡得真够久的,直到晚饭时间,他才悠悠醒转,程萌羽严重怀疑他其实是被食物的香气给勾醒的,因为她的晚饭,一大块烤魔兽肉还没拿热乎就被那魔人给抢走了。
望着蹲在帐篷角落一边抱着肉块猛啃,一边对她龇牙咧嘴吼叫不休的魔人,程萌羽无奈的退出帐篷,探头对悠旃道:“悠旃,那个魔人醒了,你带几块肉进来。”
他们之中唯一会一点魔族语的就只有悠旃了,只能靠他了。
悠旃提着一块烤好的肉递给程萌羽,让她在旁边边吃边看就行了,自己则提了几块生肉向魔人走去。
“你离他远一点,危险。”程萌羽有些不放心,那魔人虽说一皮包骨应该没太大杀伤力,但他的指甲可够长够锋利的“还有,快给他穿件衣服,真是的”
之前因为给他清晰伤口把他给扒光了,这会那魔人的大象鼻子可是好不含蓄的在那晃悠程萌羽将视线移开,心道,原来魔人的那里也没什么不同嘛
悠旃闻言,将肉块随手一放,手忙脚乱的在箱子里翻出一件袍子,递到那魔人面前,用生涩的魔人语说道:“衣服,先披上吧。”
那魔人将之前抢来的肉一口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防备的望着悠旃,在听到悠旃的话之后,他防备之色略减,却不接衣服,而是猛地扑向放在一边的肉块。
“啪!”的一声,程萌羽反射性的将他的爪子打掉“穿衣服!不穿别想吃。”
魔人吃痛,一双金黄色的瞳眸冒出些须的火花来“!”咆哮了一声,他抬起尖锐的指甲就往她脸上招呼过去。
程萌羽敏捷的一个闪身,轻松躲过他的攻击,然后拾起肉块在他面前晃悠“想吃东西的话,就给我安静下来。”对悠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翻译一下。
悠旃立刻将话翻译了一遍,然后又简略的将他们是从魔兽肚皮里将他救出的经过叙述了一遍,那魔人听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盘腿坐在刚才给他准备的被褥上面,他一边垂涎的盯着肉块,一边用嘶哑难听的声音询问他们的来历。
悠旃告诉他,他们是一个游移于三界的商队,以倒卖三界特产为生,这次无意间发现了通往魔族的结界,便起了倒卖魔族特产的心思,这才集结了一干好手来到了这里,希望他能够帮忙指指路,让他们能够顺利的抵达魔族的主城。
那魔人闻言,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悠旃一眼,然后对着程萌羽拿着的肉块勾了勾指头。
表情和肢体语言世界通用,程萌羽见他一脸不给肉就没什么好谈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将肉块丢给他,嘀咕着:“拽什么拽。”
拿到食物,魔人立刻抱着狼吞虎咽起来。
程萌羽一脸恶心的望着他吃得鲜血淋漓的样子,心里暗暗警惕着,乖乖的,差点忘了这可是吃人的魔人,千万不能让他恢复力气,必须得限制他的行动,他们倒也罢了,这魔人的水准还近不了他们的身,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悠旃就难说了,她可不想从这家伙的胃里找到悠旃。
这魔人也真是能吃,手掌那么大一块块的肉,他硬是吃了十多块,那干扁的肚皮被撑成了一个皮球,冒着青筋,又恐怖又恶心。
悠旃见他吃饱了,表情似乎也柔和起来,立刻凑上前去询问其村庄所在以及他是否能够为他们带路,并许诺会有丰厚的报酬给他。
那魔人望着他,打了个嗝,然后耷拉着眼皮,嘀咕着:“u♂。”
悠旃微微一怔,然后微笑着点点头,道:“”说完便拉着程萌羽转身走出帐篷。
“他说什么?你拉我出来干嘛?”程萌羽疑惑的问道。
悠旃笑道:“他说他累了,想睡会。”
“什么?!”程萌羽尖叫一声“他以为他谁呀,拽什么拽,若不是我们,他还在魔兽肚皮里呢!”
悠旃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程萌羽一边听一边点头,总算是把那怒火给压了下来。
“好,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