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笙女的背影,玖葵满目的怨毒,这些日子她所经历的不堪,日日夜夜都在她脑海里翻腾,似乎在提醒着她,仅仅是逃出去还不够,她还要报仇转目看了正埋头沉思的程萌羽一眼,她嘴角划出一丝扭曲的笑来“你打算怎么做?一旦进了城,要逃走恐怕就更难了”
程萌羽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哎了一声倒在厚厚的毛毯上,擦着眼角的泪珠说道:“让我再想想”将自己包成一个蚕蛹,她就那么缩在毛毯里思考起来。
玖葵耐着性子等待了一会,等来的却是她的酣睡声,有些愕然的凑过头去看了程萌羽半晌,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一时间玖葵只觉得有种荒诞的感觉浮上心头,视线在扫过她纤细的脖子上时微微一顿,玖葵双眸泛起一丝厉色,张开五指,她缓缓伸出了双手
“叮当”
手上的锁链因为她的动作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对玖葵而言却是有如雷鸣,她的手猛地一滞,然后整个人颓然的靠着车厢缓缓下滑。阴沉地瞪着那张含笑恬静的睡脸,五指卡卡的张开合拢了数次,暴戾的情绪才得以渐渐的平息下来。
又过了一会,车厢里除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半点声响。
她们是被一个猛烈的颠簸给惊醒的,睁开眼就看到笙女拉开车门已经候在外面了。
整理了一下衣物,程萌羽睡眼惺忪的站起来,却因起得太猛一个踉跄跌倒在玖葵身上,压得玖葵直哼哼,毫无歉意的爬起来,她跳下车,无视身后玖葵的骂骂咧咧,跟在笙女身后快步而行。
这座行宫仍然是那种圆圆的跟龟壳似的白沙色建筑,要说与之前那个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眼前的行宫规模要大了许多,六七个半圆建筑放在一块儿还是颇具规模。
进了行宫,程萌羽和玖葵所享受的待遇就有了明显的区别了,程萌羽被领进了一间舒适温暖的大房间,这个房间不但配套设施齐全,还有两个美貌侍女负责侍候她,当然这些都不是程萌羽想要的,她的眼里只那个盛满热水的巨型木桶。
“你们下去吧。”她皱眉望着两个似乎打算在她面前站个天荒地老的侍女“我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接着用生涩的汉语说道:“是笙女吩咐我们来服侍你的,我们不能出去。”
程萌羽瞪了她们半晌,最后轻哼了一声道:“随便你们。”
将她们当成两根门柱,不再理会她们,程萌羽转过身背对着她们,动作迅速的扒掉全身的衣物,然后抬手拆下发髻,在一头墨黑的长发披散而下的同时,一颗红色药丸滑落到她手心,她瞬间握紧手掌,然后轻灵的跨进木桶。
舒服的浸泡在热水中,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连带头脑也清晰了不少,她一边玩着水,一边想着玖葵,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
玖葵当然是没有热水澡洗的,她不过是个陪睡的女奴,没那资格享受。
此刻她如同往日的许多天一样,浑身的被吊挂在空旷的房间里接受笙女的调教。
“主人虽然喜欢你的烈性,但你还是要把你那双爪子适当的收一收,否则”笙女手里的皮鞭啪地一下落在玖葵的胸脯上“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玖葵咬牙忍住火辣辣的疼痛,睁大眼狠狠地瞪着笙女,犹豫的心也在瞬间落定,咬破含在嘴里的药囊,任那苦涩的药汁流进食道,她恨恨地想到,梁清河,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
泡在木桶里的程萌羽轻轻的打了个寒战,抬了抬下巴,她瞪着那两侍女“去给我打点热水来,还有,我要穿自己的衣服,不要那些破布。”
大冷的天居然给她套类似比基尼一样的衣服,有病呀,就算外套是用最上等的毛皮制成的大衣也不行。
那两侍女倒是很效率的给她换了热水,破布也换成了一袭白色丝绸罩衫,而程萌羽的之前的衣物包括首饰却全都被收走了。
用妖力将长发蒸干,她心神不定地揉捏着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替身娃娃,也不知道玖葵有没有准时服下那药囊
第二日,一行人离开了行宫,继续向着蓟都前进。
在行宫补充了兽车,玖葵就被转移了,程萌羽独霸整个豪华车厢,心里一直是忐忑的,那药效只实验过一次,也不知道稳不稳定
正午吃饭的时候,听说玖葵病了,浑身发热浮肿。
程萌羽轻吁了一口气,却又担心起玖葵的态度来,吃了那药的症状,就跟被毁容似的,只希望她的忍功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玖葵躺在马车里,抬手摸了摸凹凸不平让人头皮发麻的小疙瘩,一时间只觉得两眼发黑,不用照镜子,只需看看惨不忍睹的手臂,她就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像一个恐怖的怪物,一个浑身长满鲜红色红疙瘩的怪物。
她被梁清河给摆了一道。
玖葵简直不敢相信,梁清河竟然这么歹毒,给她的竟然是毁容的毒药?
懊悔、惊惶、恐惧、愤怒、不甘各种情绪几乎是在顷刻之间汹涌咆哮着将她淹没,张开嘴,她发出了一声刺耳凄厉的惊叫:“啊啊”笙女在看到玖葵的一瞬间也被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一个时辰之前,她不过是微微有些浮肿,而此刻的她却被那些亮晶晶的红点所覆盖,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