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云慕辰准备的接风宴定在益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小二端上了店里的招牌菜,个个色香味美,令人食指大动。张铁刚刚从沐景口中得知诺舞的真实身份,即惊讶,又懊恼,他不知今后该视诺舞为云慕辰的未婚妻,还是像以前那样叫她二嫂。
这顿饭,除了云慕辰以外,每个人都心事重重,诺舞不喜辛辣,也没多少胃口,沐景之前交代小二特地烹制了一些清淡的菜式,免得诺舞像上次那样吃顿饭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只是这份心意,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她明白与否,都不再重要。
四个人刚吃晚饭,张铁和沐景借故回了军营,云慕辰则带着诺舞在益州城内闲逛。时不时地向诺舞介绍益州的风土人情,其实他也知道,张铁他们应该带着诺舞到处转过,自己这么多,也是多此一举,可他很想要诺舞见到他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他从十岁起就跟在云大将军身边,十多年来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益州已经成为他第二个故乡。
路过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小摊时,摊主热情地招呼着两人:“云将军,给云夫人买点胭脂水粉吧!我这卖的,个个都是上等的胭脂,保证云夫人一定喜欢。”
云慕辰索性挑了几盒,摊主一边夸云慕辰有眼光,一边帮他们包装起来。
诺舞一听到“云夫人”二字,心里就有种淡淡的苦涩。曾经一口一句“娘子”抓弄她的男子,如今对她已经变得疏远有加,这样的距离,是陌生而又悲凉的。
摊主包好胭脂,云慕辰付了钱,摊主推脱着不肯收钱,连连笑道:“祝两位白头到老,希望大将军以后多多照顾小的生意。”
诺舞笑了笑,微微垂着头,云慕辰牵着她的手,他常年习武,手心满是粗糙的茧子,诺舞轻轻地触摸着那凹凸不平的地方,有些心疼,听问他十岁起就在军营里习武,那时候还是一个孩子,就要独自面对这么多困难,虽然那些事,他都一带而过,她却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多苦。
云慕辰带着诺舞走到了益州的城楼上,放眼望去,益州城内的景色一览如云,向南边眺望,依稀可以看见他们的军营。
“诺舞,我还从未想过会带你站在这里,我刚刚来到益州的时候,父亲就带我站在这里,指着前面对我说,这是我今后要保卫的地方,我要用我的生命去保卫大齐的子民。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后来,在我第一次亲手杀敌的时候,那人临死时前的眼神是那么地狠毒,当天晚上我做噩梦惊醒,躲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没有人知道。后来,我再也没有害怕过,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云慕辰低着头,托着诺舞的脸颊,低声说道:“我常常梦到那些被我杀死的人,醒来后,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诺舞,我希望今后我睁开眼,就能看见你。”
诺舞缓缓地伸出手,环在云慕辰的腰际,心中隐隐作疼,“你是人人称颂的大将军,不要担心太多。我记得我九岁的时候也杀过人,那个人脖子上被我刺出的血洞,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楚。”
云慕辰将她紧紧搂住,说道:“今后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从小就离开了丞相府,一定吃了不少苦,过去的一切,都不要再想了。今后,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