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水,正欲喝下去,突然顿住—茶里有毒!
她眸光一凛,若不是玉锦一直教她辨认各种药的气味,恐怕今日她就栽在这里了。
楚宁假装将茶一饮而尽,倒地不起,屏住鼻息。
她刚一倒下,便有人走进来,试了试她的鼻息:“人死了。”
“死了就好,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行动。”
那两人说完之后,也不管她,关上门走了出去。
楚宁睁开眼,眼神平静,看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她,那她便不用着急,只需等他们行动的时候趁机逃走便可。
大约过了一刻钟,房间外突然响起剧烈的打斗声,楚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时机。
没过一会儿,突然有浓烟飘了进来,楚宁心中一凛,这群人该不会放火烧屋了吧!
楚宁翻身而起,走到窗边,外面院子漆黑一片。火是从客栈前面烧起来的,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门外的打斗还在继续。楚宁看门口没人,推开窗户就跃了下去。
她的动静很小,几乎没人注意到,她贴着墙壁,无声地往外移动,眼看就要到门口了,脚踝突然被人抓住。
楚宁想也没想,抬脚就给了那人一下,这一脚用足了力道,“砰”的一声,那人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一声闷哼之后,那人便彻底没了声响。
楚宁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已蔓延到屋顶,倒在墙角的人穿着护卫的衣服,身上都是血迹,刚刚被她一踹,头上鲜血淋漓。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玉佩上—那是她当日还给谢子玉的玉佩。
楚宁连忙转身回去,将那护卫翻过身来,不过是张普通的脸,可她一眼便看出他脸上有易容的痕迹。
她伸手一撕,人皮面具便被她撕了下来,一张如玉又苍白的脸呈现在她眼前。
竟是谢子玉!
楚宁凝眉,探了探谢子玉的鼻息—还活着。
楚宁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前方有人已经发现了后院的动静,有脚步声渐渐逼近。
楚宁叹了口气,无奈地伸手抄起谢子玉,往背上一扔,就往外冲了出去。
她的轻功虽然一流,但背了个人难免有些吃力,此时身后有人挥刀砍了过来,楚宁抬脚踢过去,那人没想到背个人反应还如此快,直接摔了出去。
楚宁趁机奔出客栈。
楚宁背着谢子玉顺着陆华山的小路奔逃,客栈里的人已经发现有人逃走,很快就会追出来。楚宁看了看身后漆黑的夜,毅然转身背着谢子玉往山上走。
昏迷中的谢子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人背着,属于女子的淡淡馨香传进他的鼻间,隐约还能感觉到她克制的喘息和淋漓的汗意。
他微微抬头,费力地睁开眼,看了眼背着自己的人,明明是极普通的侧脸,此刻蒙上了一层模糊的轮廓,竟也生出了极淡的美。
这一眼之后,谢子玉又陷入了昏迷。
楚宁感觉到谢子玉醒了一会儿又昏了过去。她将两人隐在茂密的树丛之间,看着山下的追兵顺着小路远离之后,这才背着他继续往上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个亭子,旁边还有一口清泉, 楚宁将谢子玉放了下来,顾不上休息,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谢子玉的伤口。
他的身上有多处刀伤,不过都不致命,应是有人给他下了药,这才会浑身无力,检查来检查去,楚宁心虚地发现谢子玉身上最重的伤就是她踢出来的那一脚。
好在包袱里有很多玉锦为她准备的药,楚宁迅速地帮谢子玉把所有的伤口都包扎了一遍,看着快要被她包成粽子的某王爷的头颅,有些担心地考虑一个问题:不过是一脚而已,应该不会把脑子踢坏吧?脑子踢坏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没踢坏,又被他发现这是自己的杰作,被他打击报复怎么办?
失忆
谢子玉醒过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清晨的山顶,凉气森森,雾气很重,他的身上盖着一件外衣,为他遮去了些许寒意,他坐起身,看到亭外站着一个只着中衣的纤瘦背影,那人一身男装,头发随意束着,可他却知道那是个女子无疑,脑子里尽管很迷糊,但他清晰地记得那股淡淡的馨香。
那人转过身,看到他醒来,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快步走进亭子,从包袱里拿出干粮,递到他面前,道:“先吃点吧,接下来不一定有时间吃了。”
“你是谁?”谢子玉接过干粮,开口问道。
楚宁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戴着面具,于是刻意用男声道:“我叫宁初。”
对,就用这个名字,要报复也报复不到楚宁身上!
谢子玉突然一笑:“你是女子,在我面前,无须伪装。”
说完,将外衣递还给她。
楚宁一怔,难道谢子玉认出自己了?
还未等楚宁开口,谢子玉又问道:“是你救了我?那你可知我是谁?”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楚宁惊讶道。
谢子玉眼神迷茫,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实不相瞒,在下如今脑子很混乱,丝毫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
谢子玉竟然失忆了!难道是自己那一脚踢的?楚宁看着谢子玉眼中蕴含的茫然和疑惑,想要说的话就收了回去,道:“我在客栈的时候遇到你被人追杀,一时不忍才出手相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楚宁很心虚,毕竟是被自己踢失忆的,不过她第一次看到谢子玉这副无害又无辜的模样,实在是新鲜又有趣。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追杀你的人定然不会罢休,此刻怕已发现我们并未走远。”楚宁眨了眨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