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
连番恭维下来,宁初都不动声色地敷衍了过去,酒过三巡,终于进入了正题。
“不知宁大人对我朝现下的局势有何看法?”
“这……”楚宁假装迟疑了一会儿,才犹豫道,“如今皇上龙体安康,朝中局势稳定,容王殿下乃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九皇子亦是出类拔萃……”
楚宁没再说下去,秦大人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微妙,笑道:“宁大人乃是人中俊杰,对朝堂之事自当洞悉,如今九皇子已经长大,两位皇子都出类拔萃,可皇上至今未立储君,不知宁大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楚宁脸上的笑微微一僵,道:“储君之事,不是宁初能妄加议论的。”
“哎,宁大人这便不对了,我们私下聊聊,又有谁会知道?”秦大人摆了摆手,又给楚宁倒了一杯酒。
楚宁将酒一饮而尽,唇边的笑意却是收了起来,正色道:“皇上的心意,宁某不敢妄自揣测,宁某只知道,宁某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诸位大人若是想知道宁某站在哪一边,那宁某可以直言,储君之争宁某不感兴趣,宁某只忠于皇上。”楚宁说完,便站了起来,“夫人还在家中等候,宁某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不等身后之人阻拦,楚宁直接出了包厢,就凭这几个人便想探出她的想法,未免太小瞧她了!
谢灵然的过去
她看了看刚刚叶清衍坐的位置,没看到叶清衍和霍恒,却看到了谢灵然。
谢灵然显然也看到了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道:“宁大人?真巧,可要一起喝一杯?”
楚宁笑了笑,走到谢灵然对面坐下来,问道:“小王爷今日怎一人在此?”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谢灵然笑了笑,“有宁大人相陪,我这酒喝得也不至于太寂寞。”
“小王爷可有什么心事?”楚宁问道。
谢灵然抬头看了看悬挂在窗外的月亮,并没有回她的话,只道:“要变天了。”
楚宁顺着谢灵然的目光往外看去,只见天上圆月当头,星辰闪烁,可没过一会儿,便突然乌云遮月,风起云涌,倾盆大雨转瞬即至。
“宁大人你看,你以为这圆月能独霸苍穹,可现在,你可还能看到一点月光?”谢灵然举起酒杯抿了口酒,别有深意地问道。
楚宁没有说话。
“一般人只能看到明月,然总有人先看到乌云。”
“小王爷慧眼。”楚宁看着谢灵然,微微一笑。
“宁大人才智过人,相信早已洞悉一切。”谢灵然说完,放下酒杯,站起身,慢慢走开了。
楚宁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神色难辨。
夜渐渐深了,楚宁踱步回了宁府,张伯为她开了门:“夫人睡了吗?”
张伯犹豫了会儿,道:“丽妃娘娘传召夫人入宫了,宫里传了信,说丽妃娘娘很喜欢夫人,要她在宫中留宿一晚。”
楚宁面色蓦地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一早便被接走了。”
“知道了。”楚宁说着进了府,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进房,楚宁便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她一关上门,桌上的灯便点亮了,只见谢子玉坐在桌前,看了她一眼,掀了掀唇,道:“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楚宁走上前,拿过他手边的奏折看了看,眸色不由沉了沉。
那奏折上写着,容王谢子玉和林国舅狼狈为奸,图谋不轨,私自打造兵器,意图造反。
那是有人帮她事先写好的,想要借她的手递出去,奏折说得有理有据,连证据都一条条列好了,只要呈上去,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果真是好计策,不仅给谢子玉安了罪名,还能光明正大地把兵器收缴了,若是此事不成,自己这个诬蔑容王殿下的臣子也不用活了,正好报了破坏皇帝好事的仇,简直是一举多得,横竖都不会有错。
楚宁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些兵器呢?”
“自然是在原处。”
“那明天……”
“你只管做你的事,我自有我的办法。”谢子玉宽慰道。
楚宁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她突然问道:“你是何时知道谢灵然与你作对的?”
若不是沐剑在晋王府有发现,她很难怀疑到谢灵然身上,她让沐剑去晋王府,起初也只是怀疑晋王爷,而谢灵然,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当初初入晋王府,唯有他让她尚有些好感,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两度追杀她。谢子玉看向楚宁,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道:“一直都知道。”
楚宁怔了怔:“为何?”
谢子玉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可听过林婉伊?”
楚宁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道:“林国舅的千金?听闻曾是帝都的第一美人。”
“是。”
楚宁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子玉:“我好像听说,帝都的第一美人情牵我们尊贵无比的容王殿下。”
谢子玉受不了她的眼神,伸手拉住她,一个用力,就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他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低笑了一声:“夫人若是把面具拿下,这帝都第一美人的头衔,指不定落在谁头上。”
“可惜红颜薄命,听闻她在两年前便香消玉殒了,只是众说纷纭,外人一直不知究竟是何原因。”顿了顿,她看向谢子玉,“莫不是与殿下有关?”
谢子玉表情变了变,过了许久才说道:“两年前的上元节,她约我在玉江边相会,我没去。”
楚宁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