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高亢的情绪让宋遇兰眼前一黑,即使用尽力气想要撑住不让自己倒下去,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沉。紧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冲出呼吸道,口腔中瞬间充满了血腥味。
看到母亲浑身战栗的猛烈咳嗽,宋卿书恢复了清醒,慌乱的上前搀扶住虚弱的女人,口吻中带上了安抚和歉意:“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快别生气了……”
待情绪稍稍平复,宋遇兰再次开口:“我给你联系了一个寄宿学校,你明天就去那里报道吧。”
“妈…”宋卿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您身体不好,我要是离开了,您要怎么办?”
“你留下来是为了我吗?!你就是为了可以继续见那个男人!你要是真想让我多活两年,你就听话!从今天开始给我离开这里!永远别再见他!”宋遇兰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出来。
宋卿书浑身一震,砰的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为什么…妈…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为什么?”宋卿书膝行到宋遇兰脚边,拽着她的裤腿,脸色惨白:“你不能因为我爸的错,就让我来承担后果……”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硬生生的撕开了宋遇兰心口处让未愈合的伤疤,回应宋卿书的是一个用尽十足力气的耳光:“你!你要是,你要是再敢给我提那个男人,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宋遇兰说:“男人,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这是病,这是病!!!”
宋卿书双手抱头,跪坐在地上大哭:“这不是病!这不是病!”宋卿书仿佛攥着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我喜欢他啊妈,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喜欢他……妈,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疼疼我,你别让我离开了…我求求你了……”
回忆篇·深渊
“好,你不离开。”宋遇兰摸索着拿起桌子上早就备好的水果刀,抬手抵在自己的脖颈处,态度坚决:“你只要不离开,我今天就死在这儿!只要我死了,就没人拦着你了!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去,只要我死了,大家就都清净了!”
锋利的刀光刺疼了宋卿书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输了,他没有勇气为了顾恒而放弃生养自己的母亲。宋卿书顾不上是否会受伤,一把抓住刀锋,任由手掌里被划出血口,“我听你的…我去寄宿学校,我离开这里…我听你的,我再也不见他了……我听你的……你把刀放下吧……”
水果刀掉在了地上,母亲悲戚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宋卿书呆滞的跪坐在地上,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灰色,云层被裹挟的水分拉得很低,空气更像是闷绝得快要窒息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
宋卿书记得,那天冷的厉害。宋遇兰一大早就带他出了门。出租车像是没有终点站一般一直往前开着,直到高楼被远远甩在身后,最后开进了一个偏远的郊区。
下车之后,宋卿书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深色迷彩服的男人,他长得五大三粗,右侧眉间还有一块若隐若现的伤疤。
宋遇兰握着那男人的手,激动的道着谢,因为那男人保证,会还给他一个正常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