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把自己的想法和大虎一说,大虎连连点头,又加了一句,“那咱们再留一颗,将来找到了二姐,也给二姐一颗。”
“好。”三丫用力点头,她想了想,“我给二姐留两颗,娘说二姐一个人在外面,说不定吃了许多苦,多吃糖,她就不苦了。”
被姥姥给卖了的
堂屋里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因此两个孩子说的话,舒予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莫名的,她眼眶微微发涨起来。
三丫手里的糖果本来就不多,这么一分,她也就没得吃了。
老太太自然也听到了,她扭开脸,神色微黯。
舒予实在没忍住,还是问出来,“路奶奶,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当初二丫是怎么丢的?”
老太太怔了一下,片刻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啥冒昧不冒昧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啊,造了孽,找了个见钱眼开又不要脸的亲家!!”
说到这个,老太太就气愤起来,咬牙切齿的很,“阮家那老太婆不是个东西,听说有人想买个刚出生的娃娃,正好二丫刚出生。她就趁着老二媳妇坐月子时,跑到我们家来说要照顾她们,她是孩子的姥姥,我们哪里知道她存着那样的心思,等我们都没注意的时候,就把孩子给抱走了。”
“那个天杀的,卖了孩子也就罢了,连买家是谁都不知道,我们想去把二丫找回来,可对方不是咱们这的人,早就走掉了。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给老二找了这样的媳妇。要不是……”
要不是当时大丫还小,老太太真的想让老二直接休了阮氏那个扫把星的。
好在阮氏跟她娘家关系也不好,这些年更是断了来往,若不然,她早把阮氏给赶出去了。
舒予错愕,这件事竟然是外祖家做的?
怪不得老太太骂阮氏的时候,她都低垂着头,任由她骂,连说话都小小声的。
但很显然,阮氏的心理压力必然极大,一方面忧心被卖掉的二丫,一边还要承受内心的自责煎熬。
老太太说,“这事我们当时也报了官,可是我们县太爷他……”不管事,非说这些都是家务事,再闹就每个人都拉出去打板子。
舒予蹙眉,也不意外。
舒大老爷就是东安府的知府,整个舒家都冷漠无情的很,舒大老爷也不是什么好官,经手了不知道多少肮脏事。这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下辖的县城官员做事懈怠也就可想而知了。
“后来,我叫上家里的男丁和村子里的人,去找阮家算账,打了一架。那阮家的老太婆在床上躺了小半年才起来,接下来的这么些年,老二一直都在找二丫,一点点的消息都不肯错过。听说哪里有线索了,他就跑过去找,也跑了许多地方了。”
说着,老太太看了看房子,“这家里啊,也就越过越穷。有时候我也想,要不然就别找了,说不定二丫现在过得很好,在享福呢。可老二说了,万一不好呢?万一二丫正在受苦,就等着我们去把她给救出来怎么办?我们放弃了,那二丫就真的完了。”
舒予低下头,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死死的捏着。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睛,“舒小姐,其实我跟你说这些,也有私心的。”
舒予抬起头来。
路家没粮食了
老太太就说,“我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肯定比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人有本事。我就想着,要是你真的感激我们老二的什么救命之恩,那就帮我们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二丫的下落。至于这治腿的银子,我们将来会还给你的。”
舒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打听二丫的下落?她就是二丫,还怎么打听?
面对老太太殷切的眼神,舒予头皮有些炸,只能克制着点了点头,“……行。”
老太太顿时高兴起来,外面正好传来了三丫的声音,“奶,舒姐姐,娘说开饭了。”
舒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出了堂屋。
路家的厨房很小,除了两个灶台一张方桌之外,就只有一个橱柜和水缸,以及几个酱菜缸子了。
这会儿桌子上摆放着四菜一汤,除了她带来的肉之外,还有清炒大白菜,韭菜炒鸡蛋,油渣冬瓜,还有一个丝瓜汤。
大虎和三丫都瞪大了眼睛,克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好多菜,还有鸡蛋,还有肉……”
他们连过年的时候都没吃这么好过,特别是那碗肉,过年那会儿只有一点点的肉沫,现在都是大块大块的,份量好足。
真想天天都有这么多肉吃。
阮氏给舒予盛了碗饭,其他人面前都是连米粒都看不到的稀饭。
她这碗饭还压得格外的瓷实,端起来都能感觉到那重量。
许是怕她过意不去,路二柏便解释道,“天气热,我们在外面干了一天活儿,不太吃得下,喝粥更开胃一些。”
舒予会相信才有鬼呢,看样子路家恐怕都没什么粮食了。
她将三丫面前的那碗粥端到自己面前,把那碗饭给推到了中间,“你们也说干了一天的活了,那肯定肚子饿了,我来之前在县城里吃过东西,现在还不太饿,喝粥就行了。”
“诶,舒小姐,你……”阮氏想再劝,舒予已经喝起粥来了。
路家几人面面相觑,路二柏之前没有仔细看过舒予,毕竟是大男人,也不太好意思。
可先前在厨房的时候听到阮氏的那番猜测,这会儿再看过去时,才发现真的越看跟大丫越像。尤其是她冲着三丫笑的时候,就仿佛大丫还在家里的时候。
路二柏赶紧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没再劝舒予,犹豫了一下后,将那碗饭分了。
三丫和大虎一开始不敢夹菜,甚至是路家其他人也有些拘谨,只是吃那几个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