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气得要死,尤其在反应过来舒予说的那些话后,更是心绞痛。
他们只能拚命的解释,说他们都是大丫的妹妹打的。他们根本没打大丫,大丫吐血啥的都是假的。
可村民们不信啊,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大丫昏迷不醒,额头上还有个血窟窿的。
至于张家人被人家打了,这事他们是相信的,毕竟这是那姑娘自己亲口说的。就算是他们,看到自己家里姑娘被婆家打得半死不活,也会控制不住动手的。
但也不至于打得一个个都起不来的地步吧?他们可是三个大男人,三个女人,被一个还没及笄的丫头打成这样?这也太虚了吧。
很快有人受不住张家人叫惨,帮忙请了村里的郎中过来看病。
郎中医术一般般,只会看皮外伤。看了两眼就说啥事也没有,张家人都是装的。
这下好了,村民们不但不帮着他们,还谴责了张家人一顿,纷纷散了。
后面的事情虽然不在舒予的预料当中,但结果跟她想的大差不差。
她这会儿坐在马车里,一边给大丫擦掉胭脂,一边让她喝豆浆。
可她依然没有将她头发上的瓜子壳给丢掉,大丫想去拿的时候,甚至被她给阻止了。
大丫不解的看着她,舒予却问道,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大丫一愣,打算?她到现在都感觉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似的,哪里想过什么打算?
我们今天在张家闹了这么一场,张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姐,你要是回去,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将今天遭遇的一切加倍的返还在你身上。
大丫身子猛地轻颤了一下,舒予赶紧抱住她。
可,可是,我不回去,还能去哪儿呢?大丫眼里全是茫然。
舒予握住她的手,去哪里?当然是回家。和张树和离,回家。可惜今日张树不在家,不然她能当场拿刀逼着他应下。
吁大丫还没说话,外面赶车的大牛听到这话吓得立马拉住了缰绳。
他不敢置信的撩开车帘子,瞪大了眼睛,阿予,你说什么?和离?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舒予抬起头问他,你觉得她回去,还能有命在吗?
大牛想到张家人的那副嘴脸,抿抿唇,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可,咱们这,还没听说过有谁和离的,张家不会同意的。只有休妻,而且和离了,大丫以后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无法见人了。
舒予并不觉得,只要操作得当,就算有些流言蜚语问题也不大。
她开始考虑丧夫的可能性了。
张树对你好吗
大牛见舒予沉默不语的样子,突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阿予
舒予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道,那你说,不和离,还能怎么办?
大牛沉默,看了大丫一眼,犹豫的说道,其实,可以让他们分家。要是不放心大丫住在大严村,就让两个人到上石村来,有我们照看着,大丫的日子才会好。张家人是恶毒,可张树还算好说话。
好说话?
舒予对张树一点都不抱希望,她没回答大牛的提议,转而问大丫,姐,你喜欢张树吗?
喜欢??大丫愣了愣,蹙眉。
舒予换了个问法,张树对你好吗?
大丫想了想,其实,还可以的。他在家的时候,会拦着张家人不欺负我。只是,他大多时候不在家。
舒予暗暗叹气,她姐有点傻怎么办?
就这样就是对你好了?舒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他在外面赚的钱,有拿给你一文吗?看你吃不饱这么瘦,回来时会不会买吃食悄悄给你。他有没有给你买过一块布,带你去过一次县城?
大丫怔住了,半晌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喃喃,他说,我们没有分家,钱都要交给娘管着。他说我生不出孩子,爹娘都不高兴,所以他拿所有的工钱回来,爹娘就会对我好一点。他说在外面很辛苦,为了多拿钱回家,连一碗素面都舍不得吃,经常饿了就喝水充饥,每次回来都很累。他说等以后我生了孩子,再给我买布做衣服,带我去县城。
舒予听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就连大牛也目瞪口呆。
大丫,你,张树是这样对你说的?
大丫点点头。
舒予冷笑,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张树表面看着憨厚老实,原来是pua的高手啊。
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大丫身上,没有新衣服不能去县城手里没有钱,在家吃苦受罪被欺负,都是因为她没能生出儿子??
大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眉头也紧紧的拧了起来。
男人最是知道男人,他很清楚张树说的这些都是借口。他自己偶尔也会去打点短工,有时候主家好,看他干的勤快,会私下里给他多发几个铜板的工钱。
这种事情外人又不知道,他会将大部分的工钱交给娘,但也会留下几枚铜板,攒一攒可以给未婚妻巧巧买根簪子,给她买份糕点。
什么喝水充饥?要真这样,张树会长得这么结实吗?他能干得动活吗?
大牛一言不发的扭过头,对于舒予说的话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他默默的重新拉起缰绳,往上石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