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路家人也同样高兴,他们微微激动的抓着彼此的手,目送舒予离开了县城。
等到彻底看不见了,路二柏才说道,“阿予总算是平安到达黑常县了,走吧,咱们回家,准备好东西,然后去把她接回来住。”
路家人如今精神抖擞,想到马上就能一家团聚了,一个个全都斗志昂扬的,跟黑常县的百姓简直就是两种精神面貌。
人群中的舒予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已经出了城门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想到背后有家人一直在守护着她,浑身上下便都感觉暖洋洋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昨儿个晚上,她就已经将板子给拆掉,不再吊着右手了。
过了十几天,她的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不过,接下来能不提重物就不提吧。
一行人又走了小半天,眼看着越走越荒凉偏僻,前面领头的官差终于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个村子,房屋挨挨挤挤的很是杂乱,也很破旧,甚至有的房子都坍塌了一半,瞧着十分凄凉。
左边有一个庄子,虽然看着也不是很大,但比起这些破旧的泥土房,已经要好很多了。
她们此时就站在这处庄子前面,庄外的屋檐下放着一张桌子,有人正坐在后面在看着什么。
听到动静,那人抬起头,立刻站起身跑过来,“是邹大哥啊,这是又送人过来了?”
官差笑眯眯的将公文从怀里抽出来,递了过去,随即指向舒家人的方向,说道,“东安府那边过来的,一大家子,这些都是女眷,男丁还在路上,过个半个月左右应该也到了,你先帮着安排安排。”
那人就往舒家这边看了一眼,“一大家子人都流放了?”
官差点点头,那人就明白了,这是没人打点,没什么后台,可以随意压榨的人。
官差这边很快就交接完,彼此聊了几句后,他便走了。
留下那人扫了舒家人一眼,看到舒予的时候,视线微微停顿了片刻,眼角浮现出笑意来。
舒予感觉敏锐,察觉到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那人走到舒家人面前,说道,“我是黑常县的差役,你们叫我兰爷就行,以后呢,你们就归我管了。我先跟你们说说这边的规矩,都仔细听好了,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一个个的都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吗?”
舒家人低声应了一句,那位叫兰爷的又多看了舒予一眼。
这才开口,“这里,是林漳府黑常县下辖的正道村。”
舒予,“……”正道村??这名字真是,好样的。
舒家人都去开荒
兰爷说,正道村里,基本上都是跟你们一样,是从其他地方流放来的犯人,所以人口比较杂,性子嘛,有好有坏,怎么相处你们自己看着办。你们今后住的房子,就在那边山脚下,一会儿带你们过去看看。
房子呢,是租给你们的,一个月后,你们得把租金交上来。要是没有,那就只能被赶出去,住在窝棚里。除了房租之外,你们流放路上的吃穿住宿也花了不少钱,这些都是官府先垫付的,等以后赚了钱了,也是要还的。
舒家人听得脸色都微微发白,她们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欠了一身的债了。
兰爷满意的看着她们的神色,今天你们先休息一晚,明日卯时,你们就得起来干活。看到前面的那处荒地没有?你们要做的,就是开荒。
开荒?舒家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会儿听说早上卯时就得起来干活,还是干繁重的农活,内心还是十分的焦虑。
大夫人小声的问道,兰爷,除了开荒,可还有,还有别的活计?咱们这里都是女眷,力气小又什么都不懂,只怕做一天也没开出多少地来。
兰爷嗤笑一声,别的活儿?当然有,还有围猎,烧炭,去矿山挑石头,你们要选哪个?
大夫人脸色一变,这样算下来,开荒已经算是最适合她们的活计了。
兰爷,不过你说的也对,你们都是女犯人,我琢磨着,还真有适合你们的活计。
说着,兰爷指了指前面不远正往这边走的一群女子,看到没有?你们也可以像她们一样,进入教乐所,虽然空闲的时候还是要干活,但做的都是一些洗衣缝衣的活计,必然没有开荒那么累的。
众人顺着兰爷的手指看去,就见那群女子一脸疲惫的往这边走过来,没人说话,但有些人手里是拿着乐器的,还有一些人穿着轻薄,打扮艳丽。
这副样子,舒家人哪里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什么教乐所,不过就是青楼而已。甚至可以说比一般青楼还要不如,民间青楼伺候客人就可以了,她们却是伺候完了人,还有数不尽的活计等在这里。
兰爷笑道,我听说你们原本都是官家女子?那琴棋书画什么的,应该都很精通才是,正好,教乐所就缺你们这样的人才。
不,不不,兰爷,我们去开荒便是。大夫人连忙干笑着后退一步,说道,我们家中男丁过几日便会来了。
兰爷挑眉,你们也不用这么排斥,进教乐所没什么不好的。你们伺候的也不是普通人,若是遇到那些看重你们的达官显贵,说不定就能从这里出去,重新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了,是不是?
说着,他又意有所指的看向舒予。
然而舒予已经低垂下了头,心里咒骂出声。
她似乎被盯上了,可明明她也故意弄得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怎么还会被这位兰爷一眼就看中呢?
流放地的房子
兰爷的话交代的差不多了,见她们没有改变去教乐所的想法,还颇为遗憾的样子。
行了,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你们回去熟悉熟悉这正道村,明日一早可别起晚了。
说着,他找了个婆子过来,让她带着舒家人去山脚下的那处房子歇下。
舒家人心中惴惴,跟着婆子踩着十分不平坦的路往今后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