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丫一脸又是惧怕又是惊叹的模样,她忍不住捂了捂脸,姐,这你也信啊?我要真有这本事,我就去当神棍了,还这么苦哈哈的被流放到正道村去?
大丫看了舒予一眼,你现在难道不像神棍吗?
不过很快,她回过神来,所以,你,你是骗他的?
其实我更想动手,但一想到我是懂礼数的文明人,凡事也不能单单靠动手就能解决的,所以我就想着干脆哔哔算了。
大丫看着她一言难尽,可你就不怕拆穿吗?那何老大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能当上这地头蛇的老大,肯定也不是个蠢笨的。他刚才被你一时唬住了,可回去想想,可能就想明白了呢?
舒予笑眯眯的,姐,虽然我是骗他的,但我也没有信口开河啊。他肩膀酸痛,是他自己有感觉的。
你,你看出来了?
舒予点点头,她师父好歹是东清观主,她那么厉害,身为徒弟的虽然这方面资质差,可还是跟师父学过皮毛的。
譬如观察仔细。
她当时走近何老大面前,就看清楚他面色发黄,嘴唇微微发紫,一看就是身上有病灶的样子。
我和赵大夫也认识这么久了,他也教过我一些病理上的知识,我大概能猜出他得了什么病。再加上他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动一动肩膀,明显肩颈不适。
大丫恍然大悟,紧跟着又皱起眉来,所以他其实是生病了?可你还说他最近运气不好,不是踩到狗屎就是撞到手脚的,不是胡蒙的?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的鞋子边上就沾着狗屎,至于什么撞到手脚勾破衣服的,这倒是我随便说的。反正这种事情,我们平常不小心的时候也会犯的错,他如今生着病,精神不如以往,走路恍惚磕着碰着更是常有的事情。明明就是一些小事,可结合我先前说的那些,他心里自然而然的就会无限放大了。
说到底,赌的就是那何老大的一种心理。
那你给他开的方子,其实就是治病的方子?
路家的摊子
治病的方子?当然不是。
舒予又不是大夫,哪里有那本事给他治病。
不过那方子里确实有几种能够让他安神缓解肩膀酸痛的药材,让他晚上泡泡脚,还是能让他夜里睡个安稳觉,不至于连做噩梦的。
至于方子里其他的一些诸如草木灰黄符水等这类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只是凑个数,让她看着更像是个神棍而已。
想必经过这一晚,他一定会对我的话深信不疑的。
大丫恍然大悟,但这样泡脚毕竟是治标不治本,时间长了,他还是身体不舒服,不得找咱们算账吗?
舒予神神秘秘的样子,那也得他有机会啊。
什么意思?
姐,你知道兰爷的事情吧?
知道。
那你知道兰爷的事情为什么闹得这么大吗?大到几乎街头巷闻,大伙儿都知道的地步。
那是因为县令要做给巡抚大人看,县令大概也感受到了成大人对自己的成见,他如今迫切的想要做出一点功绩来证明自己的铁面无私,或者说想要转移成大人的注意力,所以对兰爷的事情格外的上心。
兰爷虽然被关入大牢了,但关于他的后续,却还在继续。
她是故意让何老大去发现闵家那姑娘尸体的地方祭拜的,他这一去,那关注兰爷案件的衙门中人自然也会注意到他。
你说一个好好的要是跟闵家姑娘没关系的人,去祭拜人家做什么?还不是十分可疑?
所以他们一定会查何老大,何老大是地头蛇,平日里也就罢了,给衙门差爷一点钱,打好了关系,人家也不会揪着他不放。
可现在巡抚大人在这里呢,谁敢顶风作案?
至少,何老大绝对没有关系硬到让人家为他冒险的地步,否则他一个地头蛇,怎么还会怕会风镖局?
衙门一旦开始彻查何老大,就他这地头蛇的样子,往日里做的恶事怕也不少,但凡查到一点比较严重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舒予觉得,她这是为民除害。
当然了,就算他运气好躲过了这一次,那有第一次的忽悠就有第二次嘛。她以后来县城的机会还有很多,总还有后招的。
大丫听得叹为观止,阿予真的好厉害,竟然想到这么远,连何老大的后路都给堵了。
嗯?等等
那何老大供出你怎么办?他只要说是你让他去祭拜闵家姑娘不就行了?
舒予耸耸肩,供出来就供出来呗,我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子,为了躲避危险急中生智下的言论,人家也能理解。更何况,我也没说谎,我确实是有一个师父,还是东清观观主,也确实学过一点点的相面之术,我为心无愧的。
大丫,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哦。
说话间,两人也已经走到了她们家的小摊子前面了。
大丫指着前头排着队的摊子说道,这家就是了。
舒予抬头,就见阮氏在那边忙的热火朝天的,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