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做什么?来给他老子求情的?”
奚平小声的说道,“皇上,那宫家人还不知道宫丘出事,被囚在宫中呢,只怕是另有要事。”
皇帝咳嗽了两声,靠在软塌上,脸色青白青白的,十分憔悴。
他想了想,点点头,“将人宣进来。”
“是。”
孟允峥被请到了御书房,见到皇帝,忙低垂下头恭敬的请了安。
皇帝打量他,宫丘这儿子,竟难得的长了副好样貌。
“你是宫萧?”
“是,皇上。”
“你找朕有何事?”
孟允峥沉默片刻,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神色坚定的开口,“皇上,草民要状告宫丘宫大人。”
他来给皇上送罪状的啊。
皇帝瞳孔一缩,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你要告宫丘?宫萧,宫丘可是你父亲,子告父,按照大宿朝律法,可得先受刑。”
孟允峥不想受刑,因此他掷地有声的回道,“草民并非宫丘亲子,甚至可以说,宫丘是草民的杀母仇人。”
皇帝愣了愣,“此话怎讲?”
“皇上,草民乃天宁县全盛镖局孟裴的儿子孟允峥。早年间,宫丘看中我母亲的容貌,便买通了我外祖家。母亲无奈成了宫丘的外室,谁知后来被另外一刘姓大官看上,宫丘便将我母亲送与那位刘大人。或许上天垂怜,在我母亲身陷囹圄的当晚,刘大人家中遭遇刺客,大半的府邸给烧毁,我母亲趁乱逃了出来。”
皇帝听到这里突然怔了一下,打断他,“你说……那位刘姓官员家中遭遇刺客?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二十二年前。”孟允峥如今二十一岁。
皇帝脸色猛地变了变,一旁的奚平低垂着头,心想,二十二年前,那不就是刘贵妃的娘家兄长吗?
这就说得通了,刘贵妃和宫丘私通,自然见不得宫丘身边其他貌美女子,借其兄长之手想除掉那外室也情有可原。
皇帝沉着脸,“继续说。”
圆谎
孟允峥这才继续道,“后来,我母亲在逃走之际遇到我父亲孟裴,父亲恰好在年少时受过我母亲恩惠,他见我母亲遇难,便将我母亲带回了住的地方。”
“父亲知道母亲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便将她带在身边。后来两人互生情愫,结为夫妻,我……”
皇帝抬手打断他,“他们何时结为夫妻的?”
“一个月后。”
“一个月?”皇帝眯了眯眼,“你父亲知道你母亲是宫丘的外室,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毫无压力的和你母亲结为夫妻了?这可说不通。他受过你母亲恩惠,知道她落难,拉她一把是应该的,结为夫妻就过了。”
正常男人,明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是别人的外室了,还会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就娶她过门吗?就算那孟母再漂亮,那孟裴从一开始就喜欢她,也不急于在一个月里面就完成嫁娶之事吧。
孟允峥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道,“当年……”他深吸了一口气,“当年我母亲从刘家逃出来时,已经被下了药,所以……”
这个借口,若是皇上不问,孟允峥是不想说的,到底有损父母的声誉。
可皇上问了,他要是不将事件圆回来,那就说不通了。
“我父亲是镖局的镖师,从小走南闯北,性子变得十分的仗义负责。他对我母亲原本就有感情,更别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并不在意我母亲是不是外室,也不在乎她原先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我母亲,当时已经走投无路了,父亲的出现就如同救命稻草一样,让她紧紧的抓住。”
“因为……有了关系,父亲担心母亲会有身孕,这才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成了亲。原本孟家的镖局在金乐府,但金乐府距离京城太近,母亲随我父亲回到老家后,恰好看到过熟人,怕被认出来再见到宫丘,父亲便干脆带着我母亲前往天宁县,并在那里开了另外一家全盛镖局。”
皇帝听了若有所思,半晌后点点头,“接着说。”
“我父亲的顾虑确实没有错,那次我母亲的确因此有了身孕。只是她身子不太好,可能是早前被下药的原因,也可能是心中一直不安,孕期并不轻松。到了后期,被惊吓过后早产了,当时出生的孩子,便是草民。”
孟允峥说得愈发的肯定,“草民出生后,母亲心情得以好转,以前的事情渐渐的不再想起,身体也调养好了。我父亲也很高兴,觉得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草民十岁那年。”
“当年,父亲出镖,母亲同我留在家中。谁知宫丘的心腹竟然会出现在天宁县办事,母亲一眼就认出他来了,知道宫丘很快就会知道她的下落,也知道宫丘不会放过我们一家三口。母亲当时便决定带我离开天宁县,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当天晚上,镖局着火,我同母亲却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等我醒来时,镖局烧毁大半,母亲也被烧死了。”
滴血验亲是无效的
孟允峥说到这,双眸微微发红,想起当年的事情,他依然情绪波动的厉害。
皇帝定定的看着他,虽然孟允峥说的时间线和前因后果都能对的上,但是……
“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母亲。”孟允峥说,“母亲知道宫丘心狠手辣,为了以防万一,将前因后果都同我说了。并且……”他顿了顿,抬起头,“并且要求我在危机时刻,冒充宫丘的儿子,最起码保全性命。所以在见到宫丘心腹的当天,她就特意找到了当初替我母亲接生的稳婆。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在遇到有人询问时,声称我是足月出生的。”
他苦笑一声,“母亲太了解宫丘了,而且这些年她一直都有关注宫家的事情,知道宫丘多年来只有一儿一女,子嗣不丰。若我成了宫丘的儿子,他绝对会放我一马。”
皇帝感觉喉咙痒痒的,又咳嗽了两声,“就算你母亲买通了稳婆,以宫丘的谨慎,也不会轻易相信吧?”
“我们滴血验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