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等来等去,等了三天也没见着人。
舒予都要怀疑自己猜错了,这两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京城来的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任怀,也对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表示怀疑。
“她竟然提着斧头跑去自己外祖家,将亲舅舅的腿给砍断了?”
徐管事跟在他后面进了落脚的客栈,关上房门给两人倒了杯茶,叹了一口气道,“这位路乡君,竟是个如此莽撞意气用事的人。”
任怀揉了揉额角,“是啊,我还以为她研制出了发热包,手里还有别人见都没见过的葵花籽,应该是位聪慧精明的人才是。没想到做事如此瞻前不顾后,只知道用蛮力解决问题。”
“大概是年轻气盛吧,据说去年才刚及笄。这个年纪的姑娘,对于将自己发卖害得她和父母分离的人,难掩怒气是正常的。”
“再生气,那也得顾虑名声吧。”任怀并不赞同舒予的做法,他也算是大户人家出生,见识过的后宅阴暗并不少。
不说远的,就说他的堂姐,因为出生的时候是女子,又被算命批注是个祸及家人的克星。祖母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将她扔到了山上,堂姐命大,活下来后一直被安置在庵中。
祖母不喜她,就算她活下来那日子也可想而知。可纵然如此,堂姐为了名声,依旧好好的伺候祖母讨好祖母。后来嫁了人,也同样和娘家走动得勤,因为她还需要娘家做后盾。
可路舒予如今是乡君,就算这里只是个小小的县城,那不孝的名声传出去对她可是非常不利的。
徐管事叹气,“说来这位路乡君运气真的好,流放去西南结果遇到了戚大人。机缘巧合之下研制出发热包,戚大人也愿意帮她呈上去。有戚大人这一路上的保驾护航,她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也确实是可以作威作福了。那张县主想找她麻烦,戚大人又恰好送了及笄礼来,吓得张县主不敢放肆,就连江远县的县令也对她颇为看重。”
“可戚大人这张保护牌,早晚会用完的。”
“表少爷,那现在怎么做?”
去阮家村
任怀沉思片刻,“走,去阮家村看看,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他觉得关于路乡君提着斧头去砍外祖母的事情太夸张了,这是大不孝啊,要是真的做了,那不得被人骂死。
于是他打算去事发地转转。
徐管事没异议,两人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就坐着马车前往阮家村了。
阮家村地面坑坑洼洼的,非常的不好走。
任怀两人皱着眉在村口就下了马车,随即找人问了路,他们也没说要去找阮家婆子,只说有条野狗叼走他的一个荷包跑到村子里去了,他想进去找找,让那村民帮着带个路,回头给他五文钱。
那人自然满口应下,尽心尽力的带着任怀两人在村子里转。
任怀一边走一边和他说话,不知不觉就说到了路乡君身上。
可是阮家村大部分村民都不喜欢舒予,他们觉得因为她,阮家村如今是越过越差了。
阮家村早前在这一片还是比较富裕的村子,就这短短的两年时间,却快要成了垫底的了,归根究底,还是她和阮婆子的那场纠纷。
舒予虽然没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但没办法啊,于老爷派人来将阮婆子家给砸了。
那时候的于老爷正是得到‘高人’指点,想要行善积德将来好生孩子的人,自然要让大伙儿都知道,错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阮婆子这等心狠手辣之人。
他根本就没有顾虑阮村长,把这事传得到处都是。
附近村子,以及镇上县城的人都知道阮家村有这么一个冷血到不顾自己女儿死活,要把女儿家的儿女都给卖光了的人。
问题是,这种人阮村长竟然不好好的管教看守,还让她有了第二次的念头,最终阮村长还要包庇她。
这样的村子,这样的阮家人,谁敢跟他们结亲,回头小孩都要被卖完了。
甚至于有那跟阮家村结亲的人,家里小孩被拍花子拐走后,也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亲家身上,曾经就有两家人跑到阮家村大吵大闹过。
这件事情闹腾了好几个月,后来倒是消停了。
奈何舒予太出名,先是被流放,后来又成了乡君,这话题一个接一个的,每次一说起路乡君,阮婆子做的那些事情就被人拎出来再鞭笞一番。
总之自打舒予被认回来后,这两年里阮家村成亲的姑娘小伙屈指可数,还有不少人直接被退了亲。
可这些人除了偶尔怪一怪阮婆子,更多的却是将责任推到舒予身上。
要不是她突然回来,哪里来这么多的事情?流放就流放了,为什么还这么风风光光的出现?她一回江远县,简直是把阮家村放在架子上烤火。
眼前这位领路的村民,就是有这种想法的人。
因此说起舒予时,几乎全部都是负面的评价。比起县城里的那些传言,夸张的多。
任怀觉得他个人情绪太多,并不太相信。
直至几人走到了阮婆子家外边,看到了倒塌的半个屋子。
那村民当下小声的说道,“这就是那个路乡君外祖家。”
阮婆子的现状
任怀看着完全没有要修缮的坍塌废墟,半晌说不出话来。
阮家的院墙被于老爷砸了一半,这一半就包括厨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