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莲教来了。
那诵念声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又被院墙、屋舍阻隔,却给人一种近在耳前的感觉。
它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就像是一种很美妙的呼吸节拍,让人忍不住想要加入。
这时,那种想跟上他们的冲动又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季缺很快抑制住了这股冲动,恢复成了贤者状态。
他体内的那股真气自发的流动着,带动着四周的微尘,在他四周形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太极图案。
很显然,是这股真气让他保持了灵台的清明。
对于这种想加入风莲教的可怕冲动,季缺其实想过多种方案对抗,比如咬破舌尖、拿剪刀扎自己、拿榔头砸手指……
总之,大体是用疼痛让自己保持理智。
而“极意·太极拳”这种自带的、天然无副作用的对抗方式,明显要高级许多。
刚领悟到的“太极拳”就能派上用场,这无疑证明了他今日的选择很正确。
因为如果没有这太极拳,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今晚能不能扛住这诱惑。
“悟性已用掉,暂时不会轻易踩到屎,或卷入危险的事件中了吧?”
季缺这般想道。
有了太极真气的护持,他第一次可以冷静的看待外面风莲教的传教行为。
以往那诱人的诵经声,如今在他耳中平平无奇,不再诱惑得让人欲仙欲死。
这时,外面陆续响起了开门声、大叫声,以及喝骂声。
很显然,是巷子里又有人被蛊惑,加入了风莲教。
季缺推开了窗户。
院墙外那高高洒起的黄纸,看起来如枯叶一般。
这时,那邪门的诵经声和他只有一墙之隔,很快把街巷的吵闹声淹没。
季缺忍不住生出了厌恶的情绪。
他总感觉这条巷子的生机又被抽走了一部分。
今晚离去的人,又有多少会回来,回来时会不会变得和大姨母一样?
风莲教的传教声渐渐远去,夜色中的鱼花巷又恢复了安静,偶尔会传来哭泣的声音,很是明显。
……
……
你这叛徒!
清晨,季缺闻鸡起床。
他书院成绩虽不理想,可一直是个从不迟到早退的好学子,除非遇到意外……
街巷的尽头,一个豆腐脑儿摊正在冒着蒸腾热气。
只是和以往相比,今早的生意有些冷清。
季缺坐了下来,说道:“老板,一碗甜豆腐脑儿。”
一个中年汉子一听这声音,面色忍不住紧张起来,说道:“是小季啊,马上就来。”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老板,一碗咸豆腐脑儿。”
一个睡眼惺忪的青衣书生打着哈欠,坐在了他旁边,亲切道:“阿季,昨晚你是在和谁讲道理吗?吵了半晚上。”
季缺答道:“我姨母。”
“你姨母又回来了?”
“嗯,后面她又走了,说是理解了我的难处,不再想要我的房子了。”
“看来你姨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讲道理。”
季缺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也是刚发现。”
青衣书生名叫“唐衣”,长得很漂亮。
是的,漂亮。
他五官清秀,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像是月牙,能勾住人的心。
季缺见到唐衣的第一眼,一度以为对方是女扮男装。
可是后来,对方那一马平川的胸口,真实灵活的喉结,证明了他的猜测是错的。
季缺很失望。
长这么漂亮,却是男孩子,还不穿裙子,真是可惜。
唐衣是一年前搬来的,既是季缺的邻居,又是书院同窗,还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