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想再偷再抢就很难了,这叫他怎么活啊!
可惜生活就是这般残酷,活不下去就去死呗。
这后半句是衙门里薛捕头的原话。
无论是县令亦或是薛捕头,如今对这些不长眼的毛贼皆深恶痛绝。
自从风莲教之事后,整个县衙对季缺都十分客气。
客气得要命。
季缺每次把这些毛贼送来,他们又不好每次都实话实说,说这些人没有悬赏。
为了搞好关系,好几次,县衙只能当场发布被抓之人的悬赏,县令含泪自掏腰包发给季缺赏金。
季缺不知道真相,只是很感动,感动自己运气变好了一些,竟然又有赏金。
坐完牢的黄四衣衫褴褛的回到屋里,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偷抢了好几年的积蓄全被那个书生拿了干净,右手还被废了,拿筷子都费劲,不禁又气又怒。
“杂种,死杂种。”
“我不过偷他一点银子,他竟然废了我的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狗官,狗捕快,沆瀣一气!”
一时间,黄四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被关了两月时间,屋子一直空着,攀上了好多蜘蛛网。
黄四躺在脏兮兮的床上,盘算着再去哪里偷点抢点维持一下生活。
在这样下去,别说赌了,肉都吃不起了。
整个桑水县里,没有谁比黄四更了解城里孤寡老人的存在。
他很快想起了一个人。
城西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太婆,眼睛还是瞎的。
他之前一直没有动手,那是因为那老太婆看起来不太有钱。
可如今状况不同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从那老太婆那里搞点钱,至少能吃上几顿好的。
在牢房里呆了那么久,他嘴巴都要淡出鸟来。
想到这里,黄四坐不住了,把一把尖刀揣在身上,戴着一只斗笠就出了门。
那瞎眼老太婆住在城西,离这并不远。
讨银子
夜色之中,桑水县一片静谧。
沟渠里的水光映着月色,更显冷清。
这座闭塞的小城,夜晚总是这般宁静,即便是勾栏那种本该生意正好的地方,因为顾客稀疏,一时都显得无精打采。
这就是小城的寂寥。
这时,黄四忽然放缓了脚步。
前方的街道一角,有片灯火透过窗纸洒落出来,如水一般。
那里的血迹早已不在了,可黄四依旧想起了那个人。
那天追他的老妇人。
当时她就摔倒在那片血泊里,死死盯着他,就像是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
他好像就是从那之后开始倒霉的。
黄四吐了口唾沫,不由得暗自咒骂道:“晦气!”
之后,他加快了脚步。
城西这片区域是桑水县的贫民区,破败的建筑无序的耸立着,部分逼仄巷弄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尿骚味,黄四左手摸着尖刀,走进了一条巷子。
之后,他翻过了一堵低矮的土墙。
院子很小,屋檐下晾晒着些成色不好的干菜。
这里,就是那瞎眼老太婆的家了。
黄四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什么人后,就抽出了腰畔的尖刀。
他之前早已踩过点,这条巷子本就没多少人住,这瞎眼老太婆又无亲无故,被发现了也不怕。
哐当一声轻响,屋子的门栓被撬了开来。
黄四有些恼怒,这左手用起来果真比右手笨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