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拿出了一只匣子,冷淡说道:“小姐自知和公子有婚约之后,这几年里思索再三,亦觉不必强求。于是备下这四千两银子薄礼,以馈老爷子当年恩情。
想必相较于婚约,这些银两俨然对公子更有裨益。”
“修行之人,难免行事直接,忘公子莫要见怪。”
她嘴上说的是很客气,应该是陈述自家小姐的言语,不知道是在还原白灵霜的语态神气,亦或是她自己加戏,总让人有一种倨傲之感。
不过季缺也没多少情绪,拿出了那半枚烧饼和那封婚约信,说道:“转告你家小姐,银子我收下了,婚约已解,今后季白两家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女子露出了一抹笑意,收下了烧饼和婚约信,喃喃说道:“季公子和奴婢想的一样,真是读书人能屈能伸,这里还有一份大礼,忘公子收下。”
说着,她就提起了脚下那颇为显眼的包裹,扔在了桌子上。
几只烧饼顺势从包裹里翻滚而出。
“这是公子之前问夫人要的一百只烧饼,也一并送你啦。”绿裙女子笑着说道。
很显然,这语气里已布满了嘲弄的意味。
她的意思很明显,季缺之前要烧饼不过是为了哗众取宠,不过想靠着这点小心思引起小姐的注意,而如今,眼看小姐态度明了,婚约不成,还不是能屈能伸,乖乖拿银子。
季缺看着这些烧饼,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是你家小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绿裙女子一脸无所谓的回应道:“有区别吗?抱歉,奴婢还有其他要事要办,就不打扰公子吃饼了。”
说着,她转身要走。
“等等。”
季缺的声音适时想起,绿裙丫鬟冷笑一声,回过头来,结果只见一只烧饼袭来。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春风茶楼,一向以雅致清静闻名。
喝茶的大抵是城中的富人和望族,不同于别的茶楼里的喧哗氛围,这里挺安静。
绝大部分人来这里的,是真正的品茗的,即便有话要聊,也不会大声喧哗,而是轻言细语。
只是这份清静很快被一阵女子的呜呜声所打破。
绿裙丫鬟罗心是白灵霜的贴身侍女,可以说从小就跟着白家大小姐长大,自认为和小姐情同手足。
白灵霜的天赋一鸣惊人之后,她也因此鸡犬升天,跟在小姐身边,成了一名修行者。
因为这层关系,即便是府上的老管家、护院首领她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更别提其他了。
总之,罗心是白灵霜最为亲近和忠诚的侍女,也可以说是最懂小姐心意的人。
有时候有的事白灵霜不说,她明白意思后也会积极替自家小姐办得妥当。
只是这样日积月累,难免让她有一种自己是自家小姐的使者,甚至是白府主人之一的错觉。
这一次,她听闻季缺的事后,一下子就非常冒火。
缘于她本身对这个天上掉馅饼的年轻书生就颇为不爽。
她自认为整个北地也没几个才俊能配得上自家小姐,小姐和这种普通人有婚约,已算是对小姐的侮辱。
特别是听闻那书生在白府那些略显荒唐的要求后,越发确定了此人的贪婪。
在她的眼中,季缺那么做,不过是在博取婚约履行的一分可能而已。
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也不看看自己接不接得下。
同样的,她也嫉妒季缺的好运。
一个除了长相尚可,平平无奇的书生,虽然被小姐拒绝了,竟然能一下子获得四千两银票。
四千两,即便是在这天仁城里,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再加上她能清晰感受到小姐对这份婚约的轻视和不屑,于是秉着为情同姐妹的主子分忧和也为自己也出口恶气的目的,她就买了这一百只烧饼。
即便这银票给出去了,也不能让这家伙拿得这般舒服。
可是谁能想到,这本来用来嘲讽人的烧饼,如今全在往她的嘴里和喉咙里灌。
“你家小姐是不是没教过你什么叫有礼?”
“我再怎么也算白府的恩人之后,不远千里,亲自登门,自认有理有礼,轮得到你这下人在这出言嘲讽?”
这个时候,绿裙丫鬟脑袋被按住喂食,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这烧饼她买了好几天了,有的已发臭,有的则坚硬如石。
可是就是这种烧饼,总是无穷无尽的噎进她的喉咙里,让她呼吸困难,近乎窒息。
这种感觉很难受,难受得要命,可那烧饼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让她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想要求饶,甚至跪下求饶,可是却发现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一发声就是那可怕的咳嗽发呛,以至于鼻子都在喷出烧饼碎块,涕泪横流。
啪的一声,季缺将一块又大又硬的烧饼强行揉入了对方嘴巴里,说道:“如果这是你的意思,这算我免费给你讲理了,如果是你家小姐的意思,请转告她,如果哪天我倒霉遇上了,不介意亲自喂她吃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