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季缺竟联想到了灵狐雕塑那张被岁月侵蚀得一片模糊的脸。
那张脸上的坑洞,竟和这不人不鱼的东西类似,很像人的眼睛。
这不人不鱼的事物应该看不见东西,因为它的眼睛被鱼鳞遮住了,只留下了些许细缝。
可是它明显察觉到了季缺的存在,摇摆着古怪的身姿,游曳起来。
季缺手提着千机剑,没有出手。
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怪胎,是公是母,有没有拷问的价值。
就在这时,一点缥缈细碎的声音在水域响起,既像是有人在隔着很远的地方唱戏,又像是有人在近处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季缺看着缸里这张脸用力呼吸的样子,忽然知道了这声音是哪来的了。
它不仅是在呼吸,还在发出这种诡异的声音。
一时间,季缺站在水里,吐出了一连串气泡,心底生出了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那就是他不再是人,而是这湖底的一条鱼,正张开鱼鳃呼吸。
他娘的谁想当鱼?
当了鱼,我那房子和藏在地窖里的银子呢?全便宜别人了?
想到这里,季缺一下子清醒过来,抬起手中剑就对着那张人脸砸了下去。
当鱼,当鱼,蛊惑老子当鱼!
那人脸被砸得皮开肉绽,转瞬一沉,就消失在了缸口。
而与之同时,那漂浮在上方的鲤鱼皮也摆动起来,发出了类似痛苦哀嚎的声响。
人和鱼皮是一体的?
随着鱼皮发出的哀鸣声响起,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季缺忍不住生出一种心慌之感,仿佛再不变成鱼就来不及了,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
只是这哀鸣声只持续了小一阵儿就消失了,鲤鱼皮失去了动静,四周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仿佛刚刚那带着蛊惑性质的声音都是幻觉。
可是季缺知道并不是,因为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刚刚,他沉浸在那声音中时,甚至觉得自己那里长出了鱼鳃。
阴森黑暗的湖底,漂浮的鱼皮和这古怪的水中坟,以及坟中那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事物,组成了一幕格外恐怖诡异的画卷。
哗啦啦,就在这时,附近有暗流涌动,水藻晃动,那些悬在上方的鱼皮跟着摆动起来。
一时间,这湖底暗沉的水域里,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附近游动。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当时方四海就是挖开了这座坟,知晓了这湖底的诡异景象,才传出了“湖底,鱼尸。”的情报。
可后来呢?
这湖底的一切,明明有不少细节可以描述,可当时方四海只发出了“湖底,鱼尸。”四个字,然后人就消失了。
当时他应该是中招了。
至于中的什么招,季缺在等待。
因为发生在方四海前辈身上的事,很有可能会很快发生在他身上。
很显然,这是一条能最快了解到事实真相的捷径。
有风险,挺刺激,季缺对此有些惶恐,又有些喜欢。
男人嘛,既怕死又天生喜欢刺激,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老王铤而走险。
可惜,这片水域很快恢复了平静。
暗流消失,仿佛在水域中游曳的庞然大物也没了影。
想象中不好的事情并没有降临。
季缺又干等了一阵儿,确认自己没搭上这趟便车。
你娘的,玩不起!
你敢整风四海前辈,为何却要放过我?
看不起我?
季缺在水中咒骂着,声音只传播了一小段距离,就变成了一连串翻滚的气泡。
把这里收拾了一下,又徘徊了一阵儿,季缺没有更多的发现,决定离开。
说来说去,他对这些东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如果有人能商量一下就好了。
不由自主的,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女上峰宁红鱼的身影。
这婆娘到底有没有来?
这么久不和老子接头,老子还怎么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