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浓郁的黑暗包裹住了身体。
季缺从那蒲团掉下来的瞬间,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宁红鱼那婆娘不是故意的吧?”。
随即,他抽出千机剑,刚想腾挪身体,结果就是砰的一声,他脑袋硬生生的砸在了坚固的石板上,呈倒插杨柳姿势。
这么浅?
黑漆漆的洞穴,如井一般,季缺以为少说还要再下落一阵儿,结果这底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万幸,他如今真元充沛,“铁头功”效果自然不再话下。
他双手撑地,身体倒悬,刚把脑袋从砸碎的地板拔出来,结果只听见啪的一声,一团软肉压在了他身上,于是他脑袋又咚的一声压回了地板里。
宁红鱼半跪在倒插的季缺身上,有些错愕。
她以为这洞会挺深的,结果一眨眼就是两条腿突兀的迎面插来,于是她只能双膝一并,压了上去。
这画面一时有些神奇,女上男下,除开男子脑袋砸入了地面,脖子憋得有点红外,倒给人一种阴阳交融之感。
宁红鱼从季缺身上下来了,看着这倒立的大长腿,疑惑道:“季缺,你没事吧?”
说着,她就把季缺从中拔了出来。
季缺躺在地上,昏暗的环境中只能看到宁红鱼的一个轮廓。
他额头上皆是碎石粉末,一边扫着,一边吐槽道:“我怀疑你是故……”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咚咚两声,薛长老和罗老头一前一后砸在他的腹部和小腿上。
季缺脸颊抽了抽,一脸蛋疼。
这两老家伙应该是钢筋铁骨的身躯,把他肚子和腿都砸麻了。
薛长老和罗老头儿一惊,从上面下来了,罗老头儿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太浅了,小季,你没事吧?”
黑暗之中,三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季缺,没有再说话,但眼神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季缺径直闭上了眼睛,不想说话。
真男人就该默默承受命运的一切馈赠。
不过还是挺累的,特别是心。
这个时候,宁红鱼蹲了下来,轻轻说道:“你这个算工伤,可以算钱。”
季缺一下子挺坐了起来,眼睛发亮道:“真的?”
宁红鱼早已习惯了他的反应,表现正常,而薛长老和罗老头儿则吓了一跳。
这年轻人这么一挺一乍的,弄得跟诈尸一样。
这下面很暗,薛长老掏出了一只发光的小灯盏。
随着光线蔓延,这地底的模样就逐渐呈现在了几人视线中。
这里是一处丹房?
这是一个山体洞窟,石头上遍布着青苔,带着潮气。
而洞窟中央平整的地面上,则是一个一人高的丹炉。
丹炉旁的石阶上挂着些灼烧、甚至轻微爆炸的痕迹,可是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炉炼丹了,因为上面都爬了些青苔。
宁红鱼问道:“你家宗主有修炼丹道吗?”
薛长老摇头,说道:“这个着实没怎么听说。”
罗老头儿近乎把脑袋伸进了丹炉里,说道:“就算有修丹道,何必弄得这么隐秘?”
他的意思很明显,丹道非小道,自古相传,但同样的,也分正道和邪道。
这陈寒石把这丹室修得这般隐秘,恐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薛长老脸色并不好看,说道:“前辈有话直说。”
罗老头儿在丹壁处仔细闻了闻,说道:“这炉里有尸油味。”
薛长老面色苍白,说道:“这怎么可能?”
北地名门大宗的宗主陈寒石在偷偷炼着人丹,这确实是一个阴冷可怕的秘密。
下一刻,罗老头一声怪叫,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有人,炉里有人!”
他刚才忽然在丹炉内看到了一颗人脑袋。
还在眨眼!
薛长老和宁红鱼闻风而动,一脸紧张,结果下一刻,她们脸上就露出了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缘于丹炉的另一边,季缺正半边身子钻在里面。
随即,他又将那把古怪的尺子放了进去,很快的,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柔和的光芒和呜呜的风声。
这时,季缺将脑袋收了回来,分析道:“我怎么还闻到了一股鱼腥味?”
罗老头儿反应过来,惊魂未定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