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欲晚眼睫未抬,淡声道:“在下之妻尚可夜半三更同人私奔,区区一个船上的客房,在下便是闯了又如何?”
他上前一步,眸中神色昏暗,从她身后将那只捏着糖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从后面带出来,他紧紧捏着她的手。
“砰——”
糖块掉在地上,碎裂的糖块洒落一地。
他淡眸看着,随意吻上她的唇,姜婳怔了一瞬,拼命反抗,唇中不断溢出声音:“谢欲晚,你、在唔,在做什么放开,放,唔,放开我”
但谢欲晚只是不顾她的挣扎,眼眸清淡、慢条斯理地将她的两只挣扎的手剪起,在她惊惶的眸光中,轻薄的唇划过她的脖颈。
待到少女挣扎的力气逐渐消失,他淡漠地望向少女惊惶盛怒的眸,平静道:“此时唤我谢欲晚了?”
姜婳一怔,竟然怔开了他的手,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砰——”
这一声响起,姜婳和谢欲晚两人都有些怔。
但许久之后,谢欲晚只是轻笑了一声,随后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望向她时,他眸中的笑一瞬间消失,眸中多了些别的情绪:“姜婳,你竟然为了那个同你相识不过半月的男人,打我?”
姜婳手颤抖着,慌乱地用自己的手擦着唇,怒意几乎要溢出来,手指着外门:“滚。”
谢欲晚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回嘴的时候,就看见姜婳眸中满是泪珠的和怒意,此时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他还想说什么,姜婳已经拿脚来踹他。
谢欲晚下意识要帮她擦掉脸上的泪,却被姜婳厌恶地躲开,谢欲晚动了动落空的手指,眉间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两世,他都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矜贵的青年罕见地弯下了腰,轻声说道:“小婳,是你先唤他‘陈郎’的。”从他口中吐出这两字,都让他蹙了眉。
抬眸,却看见姜婳毫不在意的眸光,他指尖收紧,心下意识一疼。
姜婳眉宇间染上了一丝厌恶,手指尖颤抖着,声音轻而颤:“谢欲晚,我唤谁,唤什么,同你又有什么关系?于陈的船,是你派人弄坏的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到底同夫子你有过何纠葛,让你连我私奔都不放过我。”
谢欲晚心一疼,想为她擦去眼中的泪,就听见她冷声说道。
“滚。”
谢欲晚一怔,眸中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乎不止为何他的妻变成了如此模样。他并不是草木没有脾气,此时一连被送了两个‘滚’,眸色也冷漠下来。
姜婳此时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她不知自己心中翻滚的怒火究竟是什么,竟然能直接盖过来前世浓烈的愧疚,还有一股油然的委屈,在心中不住地蔓延。
她垂着眸,身子虚虚颤抖着,很快心中传来一阵后怕。
她打了谢欲晚。
他徐徐而起的阴影,缓缓将她脸上的光全然遮去,她下意识捂住头——
谢欲晚眸中神色越发复杂,一种苦涩的疼在心间慢慢蔓延开,甚至逐渐覆住了他漫天的怒火。
这是第一次,他发现,他似乎真的不了解,这个前世同他朝夕相处了数十年的妻子。望着她颤抖的身躯,他蹲下身,轻声道了一句:“姜婳,你心中,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姜婳一怔,缓缓放下手,这句话,好熟悉。
她沉默地目送谢欲晚离开,随后身子一软,倒在了软榻上。她望着望着,突然在这船舱的房间之中,又看见那方垂下的白绫。
她颤抖地向后爬,却后在下一刻,缓缓地定住身体,逼迫自己,望向那方本该在前世才出现的白绫。
在她颤抖的眸光逐渐坚定的过程中,那方白绫一点一点变淡,最后消失。
姜婳身子陡然没了力气,眼眸无神地趴在软榻之上。
隔日。
“砰——”
“砰————”
姜婳一怔,从惶恐的梦中醒来,望向门外。
待到响了三声后,一道害羞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姜三小姐,在下为你端来了早膳。船上没有什么东西,只是白粥,小姐先用些。待到到了下一个码头,在下去询问谢公子,能否让在下去采买些东西。”
姜婳掀开被子,梳好头发,穿戴好衣裳,才打开了房门。
见到她,少年便红了脸:“姜三小姐。”
姜婳一怔,轻声道:“都同旁人说的是未婚夫妻,这般生疏唤我,能掩饰什么,唤我阿婳吧。”
于陈耳垂一下子全红了,随后垂下头:“阿婳说的是。”
她让他进了门,随后,看见什么一怔,却还是关上了房门。
谢欲晚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旁的橘糖小声说道:“不给姜三小姐送去了吗?”谢欲晚眸垂着,许久之后,淡淡摇了摇头。
橘糖看着自家公子烫红的手,睁大眼,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也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决定的事情。
屋内。